第十四章

她给楼烦人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训练她身边这批孩子，要求达到至少有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层次，而且还要能至少听懂一个中原国家的话。谁训练的好，谁的赏钱就加一层！

一听这话，大家伙都摩拳擦掌。

项楠也同时把话翻译给乌力吉他们听，告诉他们如果练的好，她就给他们每人再买一件兵器。

对于男孩子们来讲，兵器、骏马永远都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因此这话一出，乌力吉他们同样也摩拳擦掌。

把男孩们扔给楼烦人训练，她跟着查干来到了铁匠铺查看各类武器的准备。楼烦人是有自己的铁匠铺的，因为常年出战，各种兵器、铠甲损耗都颇大，老去其他人开的铺子买不划算，索性自家弄了一个，既便宜质量又好。

项楠一直以为马蹄铁是很久之后才出现的东西，但是其实在《吴子兵法》的治兵篇里面，吴起和魏武侯的对话就已经说明中国人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给马蹄上钉马掌了。

不过，这个马掌与后世的马蹄铁还是有些不同的，于是她把自己的白马带来，给铁匠看马蹄铁的造型。

查干牵着缰绳，项楠自己抬起马的蹄子，打铁的师傅凑过来看，只消一会儿，打了一辈子铁的匠人，就明白为啥这个奇异的马掌长这个样子了。

“嗯，倒是精妙。”铁匠师傅的年纪看上去有一把了，但是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仍是显得很健壮，他对着这没见过的马掌，有些啧啧称奇：“虽然不像以前的马掌那样周全，但是这样做，不仅节省铁，而且起的效果可能更好。”

这个时代的马掌用铁更多，讲究些的人家会把马的四个蹄都包上，就跟人自己穿鞋一样，把整个脚掌包的严严实实的。

这样做，的确会起到一定的保护马蹄的作用，但是对马脚长时间的健康不好，因为每次修剪马蹄，换马掌的价格很是不菲，所以大家都很少换马掌，但是马蹄是不断地在长的，这就跟人舍不得换鞋子，委屈自己的脚趾一样，时间一长要么脚趾长成扭曲的样子，要么鞋子被穿破，可想而知，不常换马掌的马蹄后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项楠带过来的马蹄铁就很好地解决了这样的问题，因为它是个环状，钉在马蹄上，就跟马蹄穿个高跟凉鞋一样。因为用料少，不仅很好地解决了材料问题，而且把替换程序也简化了。

“这可真是个有妙思的好物！”铁匠赞叹道。

“能否按照这个样子，打个千个？”查干问道。

“没问题，只要你们钱给足了，我和其他的大匠一起就带着徒弟们打。”铁匠很爽快，因为这个做工并不难，虽然数量多，但是用的时间可比打铠甲什么的少多了，于是项楠爽快地当场付了定金，在铁匠“咚咚”响的拍胸脯保证声中，他们牵着白马离开了铁匠铺。

经过交谈，她才知道，楼烦人不仅拥有自己的铁匠铺子，还拥有自己的矿山。在后世，提到盐矿之类的东西，大家大多天然地以为这些产业为官府所垄断，但古人没有像现代人那样的先进探测技术，除了一些比较明显的矿藏和一些开发时间久远的大矿被捏在政府手里，有许多小型的金属矿，只要大家都不说，朝廷又没有天眼，私人就可以悄悄地把持这些矿产。

当然，矿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是国家最宝贵的财富，单就一个武装军队就可以让无数君主为之大动干戈，小老百姓是不可能持有矿产的，手里捏着矿的人要么背靠大贵族，要么就是自己本身就有武装。楼烦人明显属于后者。

他们活动的区域地跨后世的山西和内蒙古，而这两个地区刚好都是矿产大省。在后世光山西省就共发现120种矿产，其中，查明资源储量的有62种矿产,保有查明资源储量居全国前十位的有29种。铁矿矿产地192处,主要分布在五台-代县、岚县-娄烦、古交、左权-黎城、平顺、襄汾-翼城6个矿集区内，其中五台-代县、岚县-娄烦两个矿集区资源储量约占全省总量的90%。

如果用俏皮话概况，可以说，楼烦人不仅是长在马上的民族，更是长在矿上的民族。

当然，这样机密的事情都是楼烦人查干决定跟着项楠干之后，她才知道的。如果说查干是楼烦人里面武力的代表，那么巴音则是楼烦人里面钱袋子的代表。

打仗是非常烧钱的事，先别提武装士兵们的武器、铠甲花费的巨量金钱，单就士卒们每天的口粮消耗就是非常恐怖的数字。现在项楠手底下的兵还不是很多，但是随着地盘的扩大，她的手下很快就会飞速增长，而这只需要一场胜仗，一个可以给这个时代的人跟着她就可以过好日子的信号。

这个时代的人命是非常轻贱的东西，哪怕贵如秦始皇，该死的时候，即使权势滔天又如何呢？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生死往往都由不了他们，战争、瘟疫、天灾、人祸……正如后世一位哲人说的那样，人的性命就如一根芦苇一样脆弱，随时都可能消逝。

但是这么脆弱的东西，想要让它保存却非常难。大的灾害先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