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病情
七活八不活,民间传闻唐钊不足八月早产,也算应了这俗语,七个月的唐钊纵使体弱也活了下来。 唐府富贵殷实,好好调养本可以弥补不足,随着年龄增长,却是邪入五脏,遍请名医,用尽良药偏方,也只是吊住了命而已。 如果没有遇到那白月光,只怕自己早在十五岁便已枯骨深埋。十五岁后,亲近的人更是只能眼睁睁看他依靠轮椅行走。 坊间传闻,纵使出生泼天富贵的唐府,也活不过二十四岁。 马上就要二十四岁了,今年的冬天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度过。 霍三星的手指从唐钊的腕部移开,摆放在双膝上,叹了口气:“药不能再吃下去了。” 掌纹清晰的一只手伸到了霍三星眼前,“给我。” “夜行则喘出于肾,淫气病肺。有所堕恐,喘出于肝,淫气害脾。有所惊恐,喘出于肺,淫气伤心。度水跌仆,喘出于肾与骨。故春秋冬夏,四时阴阳,生病起于过用,此为常也。”霍三星抬眼认真地看着唐钊解释着。 唐钊听着霍三星背书一样的一大段话,眉头越皱越深。 “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 最后这句,唐钊听明白了,他依旧手心向上,等着霍三星给他拿药。 “唐钊,那些人不值得你拿自己的身子以身犯险。”霍三星嘴上不同意,却还是从口袋中拿出拇指高的一个小葫芦,放在了他手心里。 “再继续下去,肾水干涸,将不良于人事。”霍三星说完这句话,又急又羞,脸色红红地盯着唐钊。 这句话,让唐钊打开葫芦的手略微停顿了一息,接着动作利落地填了一颗药到嘴巴里。 “嗯。”唐钊伸手拿过旁边的白瓷罐子,捏了一颗糖渍樱桃,掩过了口腔里的苦味。 “不要跟霍玉提我的病情。他一贯藏不住心事。” “还有空管那不知羞的,倒是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端坐的身体有些微微前倾。 “我不会跟人生孩子。”唐钊低下头懒懒地摩挲着白瓷罐盖子上的螺钿。 霍三星身体恢复端正,嘴巴却嘀嘀咕咕,“一切都有变数,说不定哪天你就对小娘子动了凡心。” 唐钊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看到门被推开。 “钊爷,你再闻闻,没味了吧,我刚刚沐浴都没用花瓣。”霍玉一个威武雄壮的男人,却老喜欢些斯文细致的雅事。 唐钊今晚的白眼都给霍家叔侄了,“史夷亭呢?” “他呀,估计又为他娘抓他爹去了。”霍玉有些不乐意地给了唐钊一个幽怨的眼神。 他爱死了唐钊这副对他爱答不理的傲娇劲。 平康坊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穿过中曲的连廊,便到了南曲。 安谨言只到中曲逛过,中曲与南曲中间的连廊也只在上次劫唐钊时来过一次,此时站在南曲的门前,竟感觉是到了一处极其文雅的地界。 “客官,酒水合作,引你去见我们管事。”一名都知看到圆滚滚的安谨言身上围着三三垆的围裙,依旧以礼相待。 南曲专门辟了一个天井,围炉赏雨。十月的夜雨给温香软玉的南曲增了几分迷蒙迤逦,却把来送三勒浆的安谨言淋得有些发抖。 “是这里雨字号的客人要的三勒浆。” 安谨言也算是一个小饕餮,无意中发现了三三垆,第一次喝三勒浆时,只觉味美甘甜,却不知道这三勒浆要陀得花做引,安谨言醉得不省人事,老板娘一直照顾她直到她清醒。后来安谨言也会时常去给老板娘帮忙。 “那你进去吧,给,擦擦。”都知贴心地给安谨言递过一张帕子。 帕子上香味太浓郁,安谨言没有接,拱手道谢后,进了南曲开始找那位客人。 南曲以欢吟香最为出名,据说至纯至真,闻之通体舒畅,五窍皆明,久之,飘飘欲仙,不仅不伤身子,还有益气凝神,滋阴补阳之效。 踏进南曲,却见连廊里摆满了香瓜、各色水果,干净的果香更是让安谨言惊叹果然传言不可信,这清新脱俗的果香才真让人通体舒畅。 她先是推开了微雨厅的门,一股甜腻扑鼻而来,屋内男女正在撕扯,外面布置得再高雅,到底是寻欢作乐之地,她眼疾手快地闭上门。 经过梅雨厅时,她没有冒失地推门而入,在门口站定,以她的耳力,里面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 “如愿去了那里,可要听话才行。” “我不去了,不去了,放过我,我不是…唔…” “哈哈哈,小公子,都到这一步了,就不是你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