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不论它的双眼、脑袋转得再快，都跟不上缘一和继国岩胜战斗的速度。

开了斑纹的上弦之鬼，实力真是太可怕了！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继国岩胜招招压制着继国缘一，却仍无法找到他剑术的破绽。

面对这个时空的兄长所言，缘一视线落在他脸上多出来的两双眼睛，当即颔首：“看得出来。”

注意到缘一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继国岩胜咬牙：“你……用了什么邪术？为什么会和当年离开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真高兴兄长大人能记得当年我离开家的样子。”缘一由衷感到惊喜，“现在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上百年，兄长大人竟一直记得那个时候，我很开心。”

见缘一又避重就轻，再次无视自己的提问，继国岩胜不悦：“……不要胡乱歪解，我早已忘记。”

缘一轻轻眨眼，郑重颔首：“我明白了。”

继国岩胜忽得挥刀狠狠砸向缘一的刀刃，竭力将用刀格挡住自己攻势的继国缘一往地面下压——

“别摆出那副令人作呕的游刃有余姿态！还是说……你认为我不配成为你的对手？所以才将这生死之间的较量……看做成点到为止的切磋。”

在继国岩胜再次压制过来的瞬间，缘一刃尖倏地燃起烈火，清澈的红色眼眸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悲伤。

然而不待继国岩胜再确认，被其手中刀狠狠压制的妖刀骤然燃起焰火！

缘一转动刀柄，猛地起势攻向继国岩胜面门，眨眼挥刀瞬间，适才流露的情绪已全然消失！

狐之助尽力放轻呼吸。

它看得出来，两兄弟这场跨时空交谈并不顺利。

现在的它只能期望缘一大人能记住自己并非这个时空之人，即便继国岩胜对其憎恨，那也是源自这个时空早已死去的「他」，与他毫无干系。

如果缘一大人再这般谦让下去，这个时空变成恶鬼的继国岩胜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鬼舞辻无惨除却不择手段苟活全无才能，也没有令人敬佩的品格，兄长大人为何会选择奉他为主？”缘一只是用了日之呼吸进行反击，就找出继国岩胜慌乱之下的剑招破绽，眼看妖刀就要斩下继国岩胜的头颅，他却陡然收刀。

留意到这一幕的狐之助：“！”

继国岩胜低头用力呼吸，上百年前差点死亡的恐惧再次袭来，他非常确信那个时候，只要缘一再挥动手中利刃必定能斩下他的头颅，但那个时代的缘一永远没有了「下一次」的机会。可是眼前……

状况截然不同！

继国岩胜紧紧盯着前方还是少年、剑术却媲美当时青年全盛时期的继国缘一……

他变得更强回来了！

哪怕是化成了鬼，拥有了更长岁月打磨自己的剑术，他还是无法战胜缘一？

继国岩胜的骄傲在看到缘一挥刀进攻瞬间，轰然瓦解。

哪怕倒回少年期，缘一还是那么强，这一事实衬得他上百年的努力就像个笑话！

继国岩胜注视着继国缘一，六只眼睛的视线皆落向对方手中折射出寒光的锋利刀刃，锋利的刀刃像是一面镜子，清晰倒出他现在的样貌。

沉浸打磨剑术上百年的继国岩胜，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模样。

这个样子的他……

“我需要更多时间打磨自己的剑术。”

『为了获得不输于你的战力。』

即便清楚自己的剑术在面对继国缘一时仍是一场笑话，继国岩胜还是破天荒回答了缘一的问题。

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倾听缘一的话语。

“那位大人，可以为我提供机会。”

『只要把握住机会，就能获得更多的时间打磨剑术，成为天下第一剑士。』

继国岩胜已经失去战意，他望着缘一的方向，像是看到了上百年前迟暮之年站在自己面前的缘一……

『他早该认清事实，早在上百年前，缘一就已经告诉过他正确的答案。』

继国岩胜注视着前方的身影，像是看到了当年手握竹笛，微笑着、认真对自己说会珍惜竹笛的缘一。

『啊……到最后，他看到还是少年时期的缘一。』

霎时间，剑士鬼高大的身型骤然瓦解……

“缘一大人。”确认上弦之鬼已死，狐之助轻手轻脚来到继国缘一的身边。一抬头却看到他下巴挂着晶莹易透的水滴，狐之助疑惑歪了下脑袋。

见缘一立于原地迟迟不动，而四周环境也越发静谧得令人感到心慌，狐之助忍不住再次出言唤道：“缘一大人。”

“……”

缘一合眼，收刀入鞘，旋即再睁开双眼，朝着继国岩胜消失的方位前行……弯腰、表情复杂地捡起地面上被修复之后保存完好的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