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顾央央吃完夜宵回到家已是十一点，看了眼手机，白祁发了个微信过来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

她回了一句感谢，退出来一看，谢其琛的头像还是一片静默。

皱起眉头，说好今天聊离婚的，这狗男人难道还没拟好离婚协议？

顾央央将牙刷塞进嘴里，搜了个链接发过去。刚发完，宋君娅的微信进来：【长江西路29号领航传媒，去了以后上三楼找王哥，聊得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约。】

【你陪我去吗？】

【明天不行了，公司刚分了个重点培养的练习生给我，有事。】

【行吧。】

睡前又看了几次手机，谢其琛那边还是没动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手机一甩，关灯拉被子睡觉。

第二天一早，顾央央准时出现在领航传媒的办公室。

领航传媒是近两年在网剧产业发展极为迅猛的一家公司。网剧投资一般都不大，在卡司占用预算少的情况下，用心的剧本，服化道和后期制作导致领航近几年的投资收益比极为可观，让资本颇为青睐。

《林蔺》是领航传媒今年的一部当家戏。从导演到演员的选择都花了不少的功夫。背景设置在民国时期，前半段讲的是传奇京剧花旦林蔺和军阀张云出的爱情故事，后半段则是张云出背叛林蔺并设计将她杀死后，林蔺化作厉鬼在张公馆的复仇。

这是一部年代戏，吸引人的是军阀混战的背景，是剖析人心，丝丝入扣的情节，但同时作为一部灵异剧，领航传媒也花了大力气去复原民国时期的风貌，故而在服化道上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因为许多情节中的灵异元素，力求完美的导演就想请个风水顾问。托人问了几个靠谱的，出手即六位数打底，几万块要住剧组半个月人家眼睛都不带抬的。有些便宜的又一知半解，故而这个职位就拖到了现在。

顾央央随着前台的指引找到了王哥，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等她表明来意时对方一脸惊讶。

王哥知道顾央央是拜在道家唯清山门下，但她和他想象中的道姑差别着实有些大。

顾央央脸极小，鼻头挺翘，卷翘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清亮有神。半长的棕色卷发及肩，露出光洁的额头。身量不高却凹凸有致，今天穿着一条C家的淡黄色连衣裙，清纯美好得就像高中时宿舍门口的栀子花。他差点让她往隔壁艺人试镜房走。

尝试着问了几个关于剧本中的风水问题以后，王哥就收起了轻视的心思。不愧是正派道统，能这个价格找到真是赚了。

他想立刻签约：“顾先生，我这没问题了。那我们再去见一下制片打个招呼，等下就签合同。”风水界里尊称都是先生，不分男女。

走过空空荡荡的前台，王哥啧了声：“人都去哪了。”

一转身，却见两个前台正手拿托盘，躲在会客室门口满脸激动。

“真的好帅，好多男明星都没这么帅！身上还有一股坏坏的痞气，爆棚的荷尔蒙！”

“主要还是有钱！钱的滤镜让我迷茫！”

王哥嘴角一抽，他知道最近有个投资方对《林蔺》感兴趣，资金池丰厚，所以今天导演和制片齐齐出现，会客室里坐的估计就是这只肥羊。

他轻咳一声：“都干嘛呢！林制片在里头吗？”

前台姑娘们给了肯定的答复就作鸟兽散了。王哥敲了敲门，开了条缝隙露了个脸。不一会一个平头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便走了出来，见到顾央央是一脸怀疑。

耳边听着王哥的报告，林制片没多久就收了轻蔑，主动伸出手：“顾先生辛苦了，那咱们这就定下来。我这还有资方，等下王哥带你去签个合同。我们合作愉快！”

顾央央握了握道了声谢，便和王哥走了。

林制片回头进了会客室准备继续聊，却见正对着门口坐着的资方大爷高挑着眉，语气十分兴奋，对身后的秘书道：“看到没？看到没？”

秘书长发及腰，长得十分清秀，却是个万年的扑克脸，抚了抚黑色镜框，说出的话也平淡无波：“看到了。”

资方大爷苏亦燔问林制片：“刚刚那妹妹是剧组的人？”

这个圈子里有钱就是上帝，外面看着花团锦簇，内里脏的乱的多的很。暗箱黑幕都见惯了，林制片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什么，忙道：“是是，我们在道具上力求圆满。刚刚那个就是我们刚请过来的风水顾问，是个道家门派的嫡传弟子，价格不便宜。”

刚签完廉价合同的顾央央打了个喷嚏。

苏亦燔俊秀的脸上瞬间咧起了个大大的笑，手指不停在手机上飞舞。

【你家小金丝雀要出山了？零花钱没给够？】

平时半天没反应的人立刻有了回复。

【在哪里。】

【林蔺剧组啊，哥哥，我们自己公司投的剧，嫂子要当风水顾问你不知道？】

谢其琛看着手机上苏亦燔贱哒哒的字，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