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陆哲淮找到她时,手里半根香烟将要燃尽。
他给她披了一件属于他的外套,倚在一旁的护栏上,静静陪着她。
“其实,我从小到大很喜欢看惊悚片。”她低着头,看着指间忽明忽灭的火星,说,“那些带血的画面,我都是不跳的,甚至返回去多看几遍。”
“当时看电影,觉得特别刺激。”她低缓道,“因为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和真的不一样。”
和现实不一样。
“但现在——”她忽而停下来,顿了许久,最后说,“算了。”
陆哲淮垂眸看她,眼底暗如浓墨。
她坐着,而他站在一旁,彼此的影子一高一低,重叠着,落在一层薄薄月色里。
...
今晚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在血腥味弥漫的时候,她真的体会到了所谓的“走马灯”。
过往每一帧飞速闪过,她想起无数个日落,想起浪潮声,想起去年冬天久久未融的雪。
最终想起陆哲淮,想起他手臂那道伤。
过往零零碎碎,一个名字似乎概括所有。
在盛栀夏意识空白时,陆哲淮也终于有了真正害怕的事物。
陆哲淮知道她想过离开。
从前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出半分暗示。
其实他一直在想,哪怕她真的跑到天涯海角去,他也能耗尽余生找到她。
但枪声响起时,他害怕那些离开是长久的。
有人说生命的重点在于活在当下,及时尽欢。
二人未来的轨迹不会相同,彼此能做的,只有将所有热情投入一个又一个短暂的瞬间。
像此刻,房间里昏暗迷离,陆哲淮的吻不再克制,每一秒都像火焰燃烧。
盛栀夏近距离凝视他的双眼,在颤动中看到一丝从前没有的炙热。
血液开始升温,彼此的心跳声里翻涌着放纵的滚烫。
真正相融的瞬间,彼此都很疼,无论身体还是心脏。
盛栀夏很久没哭过。
上一次是去年初夏,陆哲淮在酒吧门口看见她掉眼泪,用巧克力哄她,在冷风中抱了她好久。
这一次他也哄她,用很多温柔又顽劣的情话,将那层一本正经的隐忍完全褪去。
如果可以,彼此都希望晨曦不要到来。
就这么放纵无度地,沉沦于漫长深夜,迷失于彼此滚烫的体温。
——“陆哲淮。”
——“嗯。”
——“陆哲淮……”
——“我在。”
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