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话。”
“你—!”
成杰气极反笑,也顾不得体面,直言讥讽,“收听率好就是凭证。前辈有时间辩驳,不如多去提高自身能力。”
蒋玉涛用小指按揉耳朵,甚至连半句话都懒得说。他没有时间与傻瓜论长短,转身想拉唐繁锦离开,手臂刚抬起,对方却快步到她身前。
“安慰的话全是迎合之语,不会根据个人情况提意见。”
唐繁锦攥紧拳头,小腿因初次站在人前而细微颤抖,“我听过你的节目,尽是些没有用的口水话。”
成杰愣住,狐疑道:“你是哪位?”
唐繁锦咬唇,猛然抬头:“听众!”压抑着愤怒,喑声说,“我听过两年《伴你同行》,蒋玉涛的主持就是比你好。像你这种只会说泛用语的人,是无法真正慰藉听众内心的。”
话语如弹珠袭来,根本不给成杰反应的时间。他嘴唇开合着,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唐繁锦盯向他,一字一顿地说:“收听率再高又如何,照样有听众流失。等老听众全部离开,《伴你同行》还有存在的意义吗?”抓住蒋玉涛手腕,指尖无意识用力,“能理解听众真正需求的人,没有谁能说他不好。”
风吹来,灯光晕染薄雾。
蒋玉涛怔怔地看着唐繁锦侧颜,某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像是暖玉入怀却又饱含欢喜。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全心全意地护着他。
无论旁人的如何讥讽,她都会站在他同侧,她一直相信他,这样就足够了。
蒋玉涛垂眼,长睫遮挡眸中笑意,乖乖由她牵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成杰反应过来,抬手在两人间指点。
唐繁锦不给他时间去反驳,拽住蒋玉涛的手就转身:“我们走。”脚步飞快,从冷光奔至温暖。
蒋玉涛抬眸偷瞄她眉眼,感受纤细的指尖紧贴他脉搏,便是低头笑了,借月色遮掩心动。
拉开车门,唐繁锦气呼呼地钻到角落,双臂环抱胸前,将药袋揣进兜里。
李立右手搭在副驾驶的座椅,扭头问:“这是咋啦,刚才那哥们是谁?”
唐繁锦没心情理他,侧目望向窗外:成杰仍站在医院门口,单手插兜,蹙眉看着面包车的方向。
李立得不到回答,只能去问才上车的蒋玉涛:“蒋哥,要不要兄弟帮你出气?”边说边撸袖子,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蒋玉涛瞥了眼唐繁锦,抬手给他击毛栗;“赶紧开车吧,哪来这么多废话。”
李立挠头笑,挪动着回身:“好嘞。”
许因夜色静谧,归程路上没有人言语。李立聚精会神地开车,轮胎摩擦沥青路发出‘飒飒’声响。
唐繁锦仍在想成杰的话,指甲相互扣弄着。在知道蒋玉涛身份的那刻,她的内心无比平静,没有冲动而上的喜悦亦没有被隐瞒后的愤怒。
姓名相同,熟悉的咬字习惯和藏在房间里的录音设备。是她早已料想过的结果,却在当下成为现实。
车厢内沉闷,玻璃窗户倒映出屏幕的光。
蒋玉涛滑动手机,偶尔在翻看和搜索着什么,似乎并未因被点破身份而尴尬。
一切太过平静,仿佛掩盖于波涛上的水面,只要无人触碰,就永远不会再起波澜。
车辆在沉默中行驶,终于停在小楼庭院。
李立锁好车,将钥匙还给蒋玉涛:“我先去睡觉,有事情直接喊。”
蒋玉涛摆摆手,屈膝靠坐在面包车头,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捏成褶皱的糖纸,看灯光将其折射出彩虹色彩。
“消毒水和纱布都在里面。”
唐繁锦递出药袋,垂眼看他的倒影,“医生说不要剧烈运动,三天换一次药,一周后去医院拆线。手伤无法开车,到时候喊李立送你。”指尖用力,塑料发出嘶嘶声响,“拿好,今天多谢。”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唐繁锦。”
夜色里,蒋玉涛的声音格外清晰。没有电波独特的细碎干扰音,每个字节都似小鼓敲击心上。
唐繁锦回头,耳侧发丝被风吹得散乱,掩于镜片下的眼神拥着湿漉漉的雾。
蒋玉涛笑,挥了挥夹着糖纸的手,指缝里像有月光环绕:“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