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见
夏日炎炎,蝉鸣蛙叫,微风吹入清晖殿内,拂动纱帘如水流般波动。
清晖殿内燃着安神香,清清淡淡,萤雪和霓裳跪坐在纱帐外轻轻摇扇。
鸾凤帐纱帘飘飘,已是正午时分,阳光炙烤着大地,窗外到处都是明晃晃的一片。
精美的雕花拔步床上,谢宁昏迷不醒。
已经两天了,一众太医就守在外殿,伤也治了,药也敷了,所有办法都用尽了,就是不见谢宁醒过来。
那羊脂玉般净白的小脸越发显得苍白无血色,整个人盖在薄被下,单薄一片,楚楚可怜。
她本是大梁的公主,陛下最宠爱的帝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却差点被人欺辱险些丧命。
再看看这清晖殿,乃是陛下特意为她斥巨资打造的宫殿。
奢华、精致、流光溢彩,无不彰显着无上宠爱和尊荣。
最好命的是她,然最苦命的也是她。
丰子玉和水秀悄悄走进内殿,又到了喂药的时间了。
“丰太医,殿下怎么还不醒呢?”霓裳带着哭腔,抹了把眼泪,“会不会……”
“呸呸呸,不会不会。”萤雪赶忙上前拉住她,“别胡说,小心殿下醒过来罚你我可不替你说话。”
然话虽如此,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行了,你们两个,她只是昏迷而已,或许是累了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丰子玉端着药碗从两个人中间挤过去。
水秀掀开纱帐,从身后托起谢宁,二人给她喂药。
汤药仍会顺着嘴角流下,丰子玉习惯性地上手想去捏她的脸,那手却停在半空中,他想起了曾经檀清让给谢宁喂药,那样细心地劝导,在她耳边循循善诱,耐心地哄着她喝下一碗药。
水秀看着丰子玉愣神,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丰子玉想了想,还是对水秀说,“你尝试跟她说话,看看能不能唤醒她的意识,这样药好喂些。”
水秀点点头,低声在谢宁耳边耳语,可是,过了好一阵子,眼看着汤药都要冷掉了,谢宁依旧无知无觉。
丰子玉无奈,都是被丞相惯坏了。
可是现在丞相正在审案,檀清承被俘后,从榆次押解而来的官员已经到达京城,还有赵元郎、赵翼等人,牵涉人员众多,他马不停蹄地带着伤忙了两天都未曾合眼了。
“她只听丞相的话。”丰子玉无奈,这时候总不能叫丞相来给她喂药吧,于是索性捏起谢宁的嘴巴,将汤药灌了下去。
随着一阵剧烈地咳嗽声,谢宁被苦药呛得悠悠转醒。
“殿下醒了。”
“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们了。”
谢宁睁开眼,看到了一群人围在床帏边,缓了缓神哑声问,“几时了?”
“回殿下,午时了。”萤雪激动问,“你饿了吗,有胃口吃东西吗?”
这一觉睡得谢宁仿佛昏死过去,前世今生的种种在梦里又重新经历了一遍,简直痛苦不堪。
动了动胳膊,身上的伤还有些痛,谢宁揉了揉肚子,“饿了。”
萤雪和霓裳这才兴高采烈地下去吩咐备膳。
“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丰子玉看着她,“这些日子丞相一直在审案,大臣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可懈怠,而且他身上还有伤。”
谢宁不语,只默默发呆,看不出情绪。
丰子玉继续道,“檀清承刺穿了丞相的大腿,有些日子了,恐怕是他们谈判的时候干的,伤口有些化脓,不过我已经帮他处理过了,不会留下隐患,你尽可放心。”
“案子太复杂,他这些日子夜以继日,都没休息……”
“我累了,想再睡会,你们出去吧。”谢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将被子往脸上一盖,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样。
丰子玉一愣,愕然地看了看水秀,“她怎么了?”
水秀看了一眼谢宁,掩嘴一笑,拉着丰子玉出了寝殿。
“公主在生气。”水秀解释。
“她生气?生什么气,生谁的气?”
“如果没猜错,公主是在生丞相的气。气他做的这一切自作主张,没同她商量。”
丰子玉恍然大悟,点点头,“是该生气,若是我,我也会生气的。”
遂又转头看了一眼屏风后蒙着头的谢宁,“那就让她气一气吧,咱走,带你去吃好吃的,我们秀儿这些日子可累坏了,你放心,日后我芝麻绿豆的事都告诉你,比如,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如厕几次……”
水秀:……
午膳谢宁吃的并不多,但是胃口却是极好的。
望着窗外宁静的御花园,谢宁又将父皇的信拿出来看了看,算了算日子,应该快了。
这一世,她终究还是赢了,只是……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