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气疯了
谢宁并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笑道,“老师玩笑了,昨日都是众臣子们的拳拳之心,本宫也是十分感动,真没想到……”
“殿下。”檀清让听不下去了,拧着眉头打断了她,“明人不说暗话,臣也不想跟殿下兜圈子。这是什么行为?抢钱啊,殿下,您这是明着抢钱啊,不觉得丢人吗?”
他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谢宁冷眼看着他,慢慢收拢了脸上的笑意。
德福送来了茶水,抬头瞧了一眼二人,赶紧匆匆退下,临走前还不忘支走了殿内侍候的宫人奴婢。
御书房内只剩下谢宁和檀清让两个人,四目相对,不言不语,唯有窗外肆无忌惮的风雨吞噬着天地。
“殿下。”檀清让叹了口气道,“为何如此做?”
“缺钱啊。”谢宁直言不讳,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样子,“国库缺钱老师不知道吗?就凭着那一点点礼品凑出来的数额远远不够,各部都要银子,每日朝堂之上大家都在哭穷,唯独没有人想办法,所有的难题都扔给了本宫,还有远在战场上的父皇,后方补给决定了战事成败,丞相不会不知吧,难道……”
她顿了顿,有点儿上头,也不想再同他周旋了,冷声道,“难道真的要看着前线苦苦抵抗,我们在这里坐等兵败吗?那时候父皇又该如何?大梁还能安稳吗?又是谁想让这一切发生,居心何在?”
胸口剧烈地起伏,谢宁的脸涨得通红,这是她心里憋闷已久的话,不吐不快。反正如今她手里有钱了,多少有了几分底气。
然这番话说得让檀清让着实骇然。
她思路如此清晰,盘算得这样缜密是他始料未及的,并且竟能说出“又是谁想让这一切发生,居心何在?”这话又是何意,她究竟在暗指什么。
公主殿下时常说出一些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话,此刻,面对她的疾言厉色,檀清让觉得事情好像比他想象得要严重。
他无话可说,因为她说的字字句句在理,可是这筹钱的手段也着实太没有谋略了。
“殿下。”檀清让极力平复心绪,放缓了声调,“殿下忧国忧民心系陛下,臣看在眼里十分欣慰,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殿下如此坑蒙拐骗就不怕青史留名后人谩骂吗?陛下乃贤明君主,难道殿下就不怕玷污了陛下的圣明吗?不怕老臣们寒心难过吗?”
谢宁听完这话,嗤笑了一声,放在案桌上的手握紧了拳头,她倾身向前,逼近了他,拳头砸在案桌上一字一顿说道,“坑蒙拐骗实属无奈,先能够保住大梁再考虑青史留名吧;父皇贤明却抵不过奸人暗害,这骂名我担着就是;至于那些大臣们。”
她轻哼一声,“有几个清正廉洁一心为家为国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老师不是不知,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只管在朝堂之上看着你我的脸色溜须拍马左右逢源吗?”
“实际有多少中饱私囊的,又有多少做了见不得人勾当的,我不必说,他们……”
顿了顿,她瞪着他改了口,“我不说,你们可经得住查吗?”
谢宁拍案而起,“老师如今在这里说教我,那我也想问问老师,您可有为大梁为国库筹资绞尽脑汁呢,丞相权倾天下威风凛凛,我只监国一个月便解决了困扰丞相三年的问题。”
一双凌厉的杏眸闪着灼灼的光,直直地逼视着檀清让,“要众臣何用,要丞相何用?”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发着颤,总算是将心里话都吐出来了,不管他高不高兴,她爽了。
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和宽大的叶上,掩盖住了御书房内尴尬的寂静。
檀清让的深眸一直定在她的脸上,他心里明白她说的并没有错,可是,为君之道这些事是断然不该她去做的,如果她提前同他商量,这些事情由他或者其他人去做,既做成了事,又保全了她的声誉,不是更好吗。
说到底,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在一个人孤军奋战,她不信他,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
想到这一层,檀清让心里骤然一紧,究竟为何,她对他如此大的敌意?
他想不明白,自问素来同公主殿下并不熟悉,怎么她对他竟如此大的成见?
“殿下的意图臣明白。”他开口,声音沉厚听不出喜怒,“只是手段着实下三滥且毫无谋略,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古往今来,但凡有谋略的君主哪个是自己将话说尽,把事情做绝的,不给自己留后路,日后又该如何,当真要做到孤家寡人吗?”
他从不在言语上让她,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怪怨她不信任他,痛恨她做事情孤军奋战没有谋略。
谢宁嗤笑,“赵匡胤能杯酒释兵权,我怎么就不能杯酒筹银钱?谋略?帮手,谁,丞相你吗?”
好,她还振振有词,倒是活学活用,还讽刺上了。
檀清让抽了抽嘴角,“那是兵权,你这是欺诈。论语有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