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足深陷
轻舟小院是京城一处格调极高的客栈,说是客栈更像是私人院落,百花盛开的季节,蝶飞蜂舞郁郁葱葱,一片盎然春意。
檀清承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他还特意遣走了院中值守,一大清早房门紧闭,而里面时不时传出来轻微的呻.吟声让人无法忽视。
隔着缂丝屏风,隐约可见寝屋里的一片狼藉。
丝质的纱裙被揉成团,随意地丢在地上;男子的锦服长衫搭在了缂丝屏风上;还有玉带、绣鞋、抱腹,甚至首饰钗环都七零八落地随意扔在地上。
镂空雕花的架子床摇摇晃晃,纱帐之下一片旖旎之色,非礼勿视。
窗外春风得意,长驱直入,将温柔和强势带到了角角落落,勾人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天地之间。
一阵疾风之后,势头减缓,屋内的女子香汗淋漓,“大哥哥……”
她朱唇轻启,虚脱之后的无力感漫上来,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门上的一声惊呼打断。
“姑娘。”吉祥站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全身发抖,一张小脸仿若见鬼,吓得惨白惨白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赵沐云忍着羞涩看了檀清承一眼,男人这才起身,随手抄起薄薄的锦被盖在了腰间,仰躺在床榻上。
赵沐云无奈,只能自己捡起地上的锦衣纱裙简单裹了一下朝吉祥走过来。
吉祥是自小就跟着她的婢女,主仆感情一直很好,这几日赵沐云都留在这里,是吉祥一天三趟府里客栈来回跑给她传话,帮她打掩护,她这才能肆无忌惮地在这里胡作非为。
纱衣裹着她纤细的身段,脸上的汗水还未干透,鬓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赵沐云伸手去拉吉祥,想将她带到外屋说话,谁知拉了两下竟没拉动。
那丫头一双眼冒火一般死死盯着床上的男人,两手紧紧攥着拳头眦目欲裂,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
“你这是做甚。”赵沐云瞪了她一眼,“连我都使唤不动你了?”
见娘子生气,吉祥这才收了凶势,转眼看赵沐云的时候眼泪哗地一下流了下来。
赵沐云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她拉到了隔壁的外屋,说是外屋,其实就一扇门之隔,那镂空雕花的木门上贴了窗纸,挡得住人影儿却防不住人声儿。
赵沐云裹着衣裳坐在圈椅里,掖了掖头发掀着眼皮看了一眼吉祥,小丫头梗着脖子活像一只杀红了眼的斗鸡。
“怎么了,如今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赵沐云嗔怪,“瞧瞧你什么样子,不侍候你家娘子更衣用茶,你想做甚?”
吉祥被她这么一说这才整个人垮了下来,塌着肩膀红着眼圈跪在赵沐云腿边,“娘子,您怎么能……”
碰上了赵沐云警告的眼神,愣是把后半截儿话生生吞进了肚子里,抽泣道,“这往后可怎么办啊,如果大人和夫人知道了……”
赵沐云捂住了她的嘴巴,捂了一手心的鼻涕眼泪,“警告你啊,这事儿你如果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打断你的腿,再卖给人牙子。”
吉祥并没有被她这话吓到,低着头抹着眼泪,“奴婢知道娘子是在吓唬奴婢,奴婢不怕断腿,也不怕卖给人牙子,但是奴婢怕娘子出事啊,娘子,你好糊涂啊。”
窗外日光灿烂,透过窗纸照进来,满室金灿灿的。
赵沐云叹了口气道,“好吉祥,我不吓唬你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这里头的事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人事吗,可是娘子,您还是个闺阁女儿家啊,如今被那淫.贼破了身子,这日后可怎么嫁人啊。”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无助,从小跟着小娘子一同长大,小娘子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如今小娘子出了事,她简直都不想活了。
“瞧你说的,我就那么傻呀,没有把握的事我也不会干呀。”赵沐云转头看了一眼门后,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我是定然会嫁给他的,所以无所谓早一日晚一日。”
“啊,什么时候?”吉祥更糊涂了。
“大约……”赵沐云想了想,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两个人什么时候成亲,于是只能强撑着面子解释道,“大约半年吧。”
“可是娘子,他能进丞相府门吗,他们如果不认他怎么办,难不成娘子要跟着他一起去讨西北风喝去呀。”
“不会,他有才华有脑筋有想法,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赵沐云说到檀清承的时候两个眼睛里都闪着光。
“娘子,你醒醒吧,他现在一文不名,甚至连个家都没有,将来……”
“吉祥。”赵沐云打断了吉祥的话,这些话她的丫头都懂她当然更明白,可是她愿意相信他,相信他终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而且她相信患难时的真情,他会记得她的好,此生再无人能与她争。
天真的姑娘一旦上了头就是这样异想天开。
“我不跟你多啰唆,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半个字。”赵沐云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