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她不娶
夜色渐浓,起了风,送入屋内,格外凉爽。
谢宁酒足饭饱拍了拍肚子,“今日就不打扰你了,阿让莫送,我走啦。”
说完便起身便朝外走,脚步到了房门口又顿住,转身看他,烛灯下,丞相越发显得俊朗挺拔,比几个月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显得柔和了许多。
“若是蛇出洞了,记得告诉我。”谢宁挑了一下眉毛。
“好。”他点头答应,眼神落在她脸上,好端端的怎么心里就生出了依依惜别的味道,随即道,“臣一定尽心竭力……”
檀清让顿了顿,深深地行了个礼,“将功补过。”
言下之意,希望她看在自己鞠躬尽瘁的份上,能给他的兄长最后留下一条命。
说者有意,听者亦是有心,谢宁却没有答话,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文宝斋大门洞开,屋外浓稠的夜色与室内澄明的烛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人一个在明灯下,一个在暗夜里,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万里山海。
谢宁当然听懂了他的话,自然也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
此时,她心里的檀清让不会倒戈、不会包庇,他会为了大梁明辨是非。可是她仍旧担心,她担心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兄长,不了解他的残忍和野心,会在最后关头生出法外开恩的心思。
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隔着些什么。
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斩草除根,谢宁心里打定了主意。
盛夏的季节,万物滋长。
就连消息都传的飞快。
赵沐云得到了丞相定亲的消息,在家中不敢出门。
夏日炎炎,烈阳当空,赵夫人扇着团扇仍旧气得满脸通红,“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女子要矜持,如今好了,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了,你堂堂尚书府的大小姐还不如一个乡下丫头。”
赵沐云其实对檀清让早已经不是那种感情了,但是却冷不丁自己辛辛苦苦追了三年的人,朝夕间便要娶别人了,这口气实在有点儿咽不下。原本她还以为公主会是自己的劲敌,现在却觉得是自己找错了目标。
然这些倒在其次,最让她烦恼的是檀清承已经很久没有理她了,她去找他,守卫不让进,有几次她实在气不过硬闯进去却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她的心越来越空,越等越害怕。
若是那人就这样消失了他该怎么办,难道满天下去说檀清让还有一个亲哥哥,那人对她始乱终弃吗?
不能,绝对不行。
母亲絮絮叨叨个没完,听得赵沐云快要发疯了,“母亲,别说了。”
她眼中含泪,气得浑身颤抖。
“怎么能不说呢,那丞相府这样吊着你三年,如今说换人就换人,他们考虑过你的感受吗?”赵夫人扇扇子的力道越来越大,鬓发乱飞,仿佛要飘到天上去。
“母亲,求您了。”赵沐云都快哭出来了。
赵夫人气归气,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倏然起身道,“如今多亏还有你哥哥,等他当了驸马,娘一定给你找一个大梁最好的夫君,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赵夫人说完开了门一阵风似的走了,裙裾翻飞,脚下都带着戾气。
赵沐云瘫坐在座位上,抹干了眼泪,虽然她已经对檀清让别无他想,可是毕竟这三年她的心思他们全家都是知道的,如今他应该给她一个说法。
“给我梳妆,我要去丞相府。”赵沐云抹干眼泪坐到了妆奁前。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赵沐云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棠音。
平时棠音只在后院儿里待着,极少出来走动,今日是因为要来送换洗的被褥,便和小丫头们一起抱着东西从院子里走出来。
她穿着一身奴婢的衣裳,和丫头们一起本不起眼,可是赵沐云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她。
那张脸实在太出挑了,赵沐云只见了一次便记住了。
但是棠音却是不认识她的,看见一位衣着华贵通身气派的小娘子入府,便跟着丫头们一起行礼。
赵沐云停下脚步,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故作轻松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贵人问话,奴婢们自然有问必答,站在第一的小丫头道,“回娘子的话,咱们是去浆洗被褥。”
赵沐云点点头,错着脚步靠近棠音,又问,“这一位我瞧着面生,新来的?”
方才回话的小丫头一愣,虽然认得赵沐云,知道她经常来,却不承想她竟然能认出奴婢们当中的生面孔,便回话道,“娘子好眼力,她的确是新来的。”
赵沐云点点头,站在棠音面前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棠音不明所以,只当是小娘子要打量她,便缓缓抬头,赵沐云这会看了个真切,的确是哥哥的那个外室。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哥哥知道吗?
赵沐云又看了她两眼,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