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外套。
“是同款。”夏邻学的解释苍白无力。
他对她百转千回的思念被无路可退地拆穿。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思念是一种病,思念千变万化,变成了锥在他心上的一柄刀,把肖莎的轮廓沿着刀尖刻进他身体里。
走到哪里都带着她留给他的纪念品,这是夏邻学后天养成的一种习惯。
她毕竟还是留给他一件可供怀恋的纪念品。
肖莎的声音霎那喑哑下来,想张口但只能听到喉管里嘶嘶的轻响。
她都不知道他可以爱她这么深,曾经她是不是也爱夏邻学这么深?
那天她回了趟叶子湖,店里正结算处理到最后几张订货单,其中有张一角磨损。员工唉声叹气,说:“这家供应商供货质量好就是太较真儿,订货单磨损了这么点儿都不收!”
肖莎盯着那张破损的订货单,损伤与曾经她上缴的订货单相比微不足道。
当初夏邻学交还给她的纸张褶皱地如同树鳞横生,只能从斑斑痕迹中看清墨水打印的基本信息,一贯严格的供货商是怎么会网开一面的?
她大概能猜到真相。
这些年来他确实是爱她的。
用他时而成熟时而幼稚的方式固执地爱着她。
肖莎眼眶泛红,点点头。
这是他的又一个谎话,远不如他过去说过的谎话残忍,可只这一个,她大概永远无法真正忘怀。
像她是个这辈子无法承受阳光的雪人,阳光普照暖得溃不成军,她也融化了,空余一颗弹珠做的心,在无身体支撑后弹珠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夏邻学不知道的是她摸到了衣兜里被厉物割开过,留下的一个小孔,还不到一粒尘大小,勾开了一条细而短的线头。
肖莎的指尖绕在这根线头被缠得遍体鳞伤。
这是只有她知晓的识别方式。
肖莎低着头,再抬起头时她望着在爱情语境下最爱最爱过的人,大大地伸开双臂。
他懵懂地怔住,紧接着想也没想他已经冲过去紧紧的拥抱她。
滚烫的肌肤沿着锁骨向下贴合,充满欲望野性和原始冲动。
肖莎被吻的骨头酥麻腰被向后折弯,头也跟着向后仰。
夏邻学的手游走在她湿透的衣衫里,肢体语言是掠夺性的,很快地化为两股矛盾的力量。
他怕她疼又怕她感受不到他有多爱她,他有多想要她。
在情感上重度洁癖、禁欲的夏邻学吻起肖莎来,如同在反对他为自己订的一切教条,有敲骨吸髓般可怕的力度。在后背抵住大床前她以为自己的腰要被他揽断,被不断地向上提和他亲密无间地贴的更紧。
在防线全面崩溃前,用自己仅剩的残存的理智,夏邻学喘着含着欲望的粗气问她:“你愿意?”
还能闻到她毛孔里渗出的酒气,肖莎醉醺醺地瞅着他咯咯笑,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如果他们能够重归于好有多好,他们过去约会时的真情流露,并不全是假的对不对?肖莎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吸着不通气的鼻子用不假思索的口吻说道:“我想开心一些,及时行乐不想那么多。”
声音喑哑得发抖。
及时行乐,知足者常乐。
有一个在乎她的人,其实她应当知足了。
肖莎在解他的扣子,旋即打弯的身体被猛地一握,有骨骼相撞的痛楚生根发芽。
越痛越想笑,乐极生悲,以至于到最后笑中带泪。
夏邻学急风骤雨般撕咬舔舐着肖莎带着果香气息的唇珠,双唇柔软像云朵似的轻轻一含就要云散雾去。
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唇移向她的脸颊用以降温,但吻到的却是海浪似也的苦涩与咸。
最终还是无法欺骗自己,他连现在都能清醒,有时侯他真恨这种理性。
夏邻学仰起脸,僵硬地把她的手掌放在自己心口像是在说后悔了还来得及。
剧烈的心跳声把肖莎的啜泣声衬托地像窝在黑云底的春雷,沉闷得仿佛不存在。
肖莎呆呆地看着他,凝视着夏邻学那张曾令她朝思暮想的脸颊:“我爱过你,真的。”
她后悔了,又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真正甘愿。
因为她说的是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