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只剩下瓶装的矿泉水了,我早上走的急没烧水。”
他走进她拥挤混乱的家,由于外面乌云遮日,开灯前屋内显得逼仄阴冷。
她口吻平淡:“不好意思家里有点儿乱。”
“你喝矿泉水吗?”她人已在厨房翻着柜橱,发出吱呀呀的响动:“怎么不说话啊?你等着我先开口?”
“我要说什么?”
肖莎多此一举把矿泉水倒在一次性纸杯里,水洒在杯缘外滑落在她脚边。
她忘记换鞋,清水打湿了她带进来的灰脚印。
肖莎把矿泉水瓶放下,她越过橱柜与橱柜间的缝隙盯着他看,还是无法宽心。
夏邻学从一开始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玉龙雪山上那个也是假的。
真正的夏邻学坐在她歪头就睡的沙发上双腿无处可放。
本该意气风发的脸上湿漉漉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薄情的薄唇抿着打量她的家。
她还想,一个人是怎么能罔顾道德,没有底线,面不改色的地搅乱另一个人的人生?
“说说你和胡庆安是怎么认识的。”
她把只装半杯水的纸杯递给夏邻学,想抓住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放心,我没下毒。”
她不必在水里下毒,这句话一说出夏邻学通体冰冷,像已经中了蛊,蛊毒在他身体里发作。
他迟钝地接过水,盯着肖莎滞在半空的手看。
肖莎都意外自己居然会成功,他的呼吸节奏有一瞬的乱。
他看到她的那双曾经拥抱过他的手掌,指尖有磨破的痕迹。
指甲剪的比起他的都短,好似已剪断了部分的甲床,那是她自愿留给他的最后一道伤痕。
“咱们从哪儿开始说起?”
夏邻学的脸上波澜不惊,像面对胡庆安那样面对她,但他的手是冷的,热雨也无法敷暖。
“胡庆安不是都还告诉你了?你还有哪里不明白的,我可以展开和你聊聊。”
夏邻学靠在沙发上将水一饮而下,他看上去轻蔑、自信、居高临下。
胡庆安不会对她撒这种谎。
肖莎对胡庆安的信任是百分百的。
她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才隐藏满腔怒气面对夏邻学,可他这么理直气壮好像她错怪了他。
肖莎站在橱柜前时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靠近后才感受到,在心理上藐视着她的夏邻学带给她宛如雷击的冲击。
她去找他求他别放弃自己时,他一定在看她的笑话。
他不屑要她牺牲奉献。
肖莎胃中酸水泛滥,她爱过他,吻过他。
但现在她才真正揭开所爱背后的暗疮,刹那间神魂颤栗。
她感觉爱正一点一滴消散,在不过一个弹指的沉寂里沦于湮灭。
“听你这么说我确认过是真的了,那就没有不明白的地方啦。就是说你为了你的前途你的争权夺位,陪着我瞎胡闹哄着我开心,利用我吓唬胡庆安。我就是觉着……”
她肩膀轻轻地动了动,好似要支撑不住地弓起腰来缓解胃部的酸胀:“你挺可笑的。”
“你想利用我帮你什么?我怎么帮?我如果不帮你劝呢?
你要拿什么威胁我,用我的店还是干脆给我发个死亡预告,告诉我不帮你干这辈子就要遭难,不可能连你自己都想不好要怎么做吧?”
肖莎猛地感觉耳朵似被狠蛰了下,陷入短暂的耳鸣:“我也挺可笑的。”
她的腔调也学着夏邻学略带些嘲讽喑哑。
“说到底,”
夏邻学伸出手好像要去扶她。
肖莎猛地向后一缩人撞在茶几上,牛仔裤包裹下的小腿霎时间出现青紫的瘀伤。
她这几天受了太多的伤已经到了麻木的境地,夏邻学睨了一眼她饱含怒气的眼睛。
他的牙根咬的紧紧地,牙根磨着的声音在他颅腔中轰然烈烈燃起。
“你把我当坏人把胡庆安当好人。到了这时候你还不明白。”
夏邻学站起身来,霍然拉出一条颀长的影子。
“你别把事情扯到胡庆安身上,他跟这有什么关系?”
他究竟是坏的理直气壮还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肖莎看不懂他的把戏,他也不配连名带姓的叫胡庆安!
肖莎发出一连串气竭的喘息:“他是你的受害者,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胡庆安是我的受害者?不对,他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他,我会烂在华雍发展永世不得超生,你知道永世不得超生是什么滋味儿么?”
在短暂的愤懑流露后,夏邻学敛去不受控制的冲动。
缓和片刻,他的手掌攀上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