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一群人,争相打听,才知张府需要招几个粗使丫头,听说是服侍张府小姐的,这和之间上山之前几个妇人所说一样,一下子,马上就有人急着往家跑,生怕跑慢了被别人抢走了机会。赵清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如果可以进府,也可暂时蔽一蔽,等有些钱了,或时日好些了,再出来另做打算。
到日子赵清特意起了个早,细细梳洗了一番,刚到张府那条街,心里突然就有些没底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半条道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还有不断增加的,里面是精心梳扮过的女孩儿,外围是送家眷来的家人,还有凑热闹围观的,间或有小贩穿来穿去,吆喝着卖些小食,赵清站在人群中看了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后加入进来的挤得脱不了身,只能像只小船一样,随着周边的人移动,进不了,也出不去。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心中叫苦不迭。
好不容易到挨到九时,张府管事准时开门,也被吓了一跳,继而面色一变,马上说改口说人太多得进府请示请示主人,就在进门关门的当儿,不知道是后面的人等不及了,还是怎么回事,后面人流突然躁动起来,不要命地往前挤,往前推,前面的人也不由自主被推往前,不没等管事的命下人关门,硕大的张府大门就在众人齐力下,“轰”的一声倒塌进去,前排多人纷纷摔倒在地,众人愣了一下,又前赴后进地往里挤,一时,呼痛声,哭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一旁的小厮家仆都愣在一旁直冒冷汗,管事脸色铁青,匆匆离开……
赵清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像肉墙一样堵住四面八方,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好像踩到了人,好几次差点摔倒,又死死拽住旁从才勉力站好,心中的恐慌也不断漫延起来,可停不下,也停不了。进入院子,经过路旁一棵不知什么树,赵清像遇见救命稻草一样,逆向人流死死抱住不撒手,才稍好些了,不一会儿,还是被人流冲得松了手,全身汗湿,有人在哭泣,鞋子也不知什么时个不见了,快坚持不住时,似乎来了什么人,又听见喝斥声,兵械声…过了一世纪时间那么长,人群稍稍拉开了些,能看到衙差的帽子了,呼呼喝喝的,人群又散开了些,赵清拖着麻木僵硬的身体随人流外走,一路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有人头破血流,有人伏着墙大声喘息,有人躺地上不知死活……身过来来去去是忙忙碌碌的官差和大夫。
出了街道,人流少了起来,赵清才像活过来似的,瘫倒在地,这才发现双脚红肿连袜子都破了好几个窟窿。
回到住处,没梳洗就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隔天傍晚醒来,发现肚子饿得咕咕响,头发干结,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浑身一股难闻的味道,赶紧打水来了个大清洗,方觉得舒服了。
下楼觅食,不少食客一反常态,做贼似的低声讲着前两天张府街道的事,赵清才知,她能安全回来,已是万幸,那天踩踏事件受伤人众多,关在牢里的起哄闹事者也关了不少,至今都有人躺在家中起不来,医馆药局忙了好几天还没得闲。官府那边不知怎地把消息压下来了,禁止有人议论,但私底下,仍是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茶余饭后一个话题。各处治安巡视明眼可见的,比之前更频繁了。至于张府,大门侧门紧闭,门上的红纸早被揭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