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见还是再见
三日之后,到了原定的张府大公子娶亲之日,宋余烟跟着叔父一同赴宴。
宋理是宋家家主,又贵为端州首富,被请到了上座。而宋余烟则和各位世家小姐们坐到了女眷席。不过她坐的,也是上座。
宴席还未开始,席间的世家小姐们都在吹捧宋余烟,将宋余烟夸得“此女只应天上有”。
换做以前,宋余烟大约会很吃她们这一套,但如今宋余烟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虽说只要不嫁给顾则,不拆散他和心上人,自己便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或者以后有可能会死于顾则之手,宋余烟还是难免有些恐惧。
她只有一条命,她只想好好活着。
宋余烟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脑袋有些发昏,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锦屏跟在宋余烟身后,觉得有些奇怪。
似乎从上个月还是不知几时开始,小姐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总是忧心忡忡的。如今见了平日的姊妹们,小姐也不同她们说话,反而是自己跑到这冷清无人的后院来发呆。
许是小姐在气老爷硬要让她来参加这次的喜宴吧。
不过小姐从前不是最爱热闹么?每回哪家有喜事,小姐都是去得最积极的。
锦屏心中虽有疑问,却不敢真正问出口。
她与宋余烟从小一同长大,最清楚宋余烟的脾性了。若是她自己不想说,无论旁人怎么问,小姐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宋余烟站在桥上,静静地看着池子里的锦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夜幕已悄悄降临,院子里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宋余烟打了个喷嚏。
锦屏见状,忙上前去将手中拿着的披风给宋余烟披上了。
锦屏替宋余烟系披风的带子时,触碰到了宋余烟的手。
那双手此刻无比冰凉,全然没了往日温暖的样子。仔细一看,宋余烟鬓角似乎还冒了些冷汗。
“小姐,您可是身子有不适?”锦屏问。
宋余烟大小就身子骨好,一年到头都不会生什么大病,但总是很容易因为着凉而犯头晕。
“我没事。”宋余烟不想锦屏再追问下去,便挤出了一个笑容。
“小姐,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免得一会儿您又着凉了。”锦屏试探着问道。
眼看时间也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了,这会应该快要开席了,宋余烟便点头说:“好。”
宋余烟回去时,新娘子的轿子刚在张府大门前停下,一会儿就该拜堂了。
众人纷纷去凑热闹,宋余烟不想在人堆里面挤,便一直在桌案旁端坐着。
堂室很热闹,宾客的欢呼声隔着一段距离都准确无误地传到了宋余烟耳中。
礼成之后,宾客归坐,喜宴就算正式开始了。
今日张府有喜,于是这府邸上上下下点的都是印着“囍”字的大红的蜡烛,烛火将众人的脸都映得通红。
这一顿饭宋余烟吃得食不甘味。
宋余烟现在只盼着这宴会快些结束,好让她快些回府。
然,事与愿违。
今日来张府,宋余烟同宋理共乘一辆马车,是以回去之时,宋余烟也只能和宋理一同回去。
但现在宋理在酒席上和别人喝酒叙旧,此时正是气氛最浓烈的时候。方才宋余烟让小厮过去同宋理说是时候该回府了,宋理还不乐意。
见宋理和各位长辈喝酒正喝得起劲,宋余烟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罢了,再等等吧。反正今日一整日也未瞧见顾则,没准顾则今日压根没来呢。
这样想着,宋余烟才觉得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
晚上府中的气氛更为热烈,不少人在新人院中闹洞房。
不过这闹洞房的多是男子,女眷都还好好的端坐着在席间吃茶点。
宋余烟面前放了一碟荷花酥,是她最爱的点心。
晚宴上宋余烟没怎么动筷子,这会恰好有些饿了。
坐在宋余烟右侧的女子是顾家的大小姐,也就是顾则的嫡姐,名唤顾芸。
白日的时候宋余烟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避开顾则,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周围的人。
宋余烟和顾芸其实并不熟络,但是顾芸却一副与宋余烟很要好的模样,一直在边上滔滔不绝地同宋余烟说话。
宋余烟觉得她甚烦,但是又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便随便敷衍着意思了一下。
恰好在宋余烟最不耐烦,即将要爆发的时候,张府的丫鬟说后院在放烟火,请各位世家小姐前往观看。
一听说有烟火看,各位小姐都纷纷离席。
宋余烟看了一眼顾芸,见顾芸也看着她,大有自己不动她也不动的意思,便起身跟着到后院去了。
张府的后院有一个很大的池子,上面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