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

最开始，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凌灵接受了所谓的系统任务，也相信了死掉才能回到现实世界，金无寿和雨冥渊都在他的引导之下找到林修了，他们本该在那时候就直接开打。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林修那个傻子竟会将凌灵认做小姑姑，更没想到，凌灵竟然因为怕疼想帮林修练级，还要集齐二十八星宿。

反正她早晚都要死，早晚都要挨刀，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舍近求远。他更担心他们和凌灵相处久了，会生出感情，到时候下不了手，所以，他接着便做出两个修正行动。

其一，是暗地里培养魔修，让他们打着魔尊的幌子做坏事；其二，便是让“女儿”燕慕云前往青龙国，先把升级道具白玉圭拿来。

凌灵穿成了魔尊，有不死之身，偏偏能杀死她的只有林修。万一要是将来出了什么意外，他必须再用言灵之术将凌灵控制住才行。而他当时的修为只有八重，凌灵则是九重封顶，前两次给她施术，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倘若之后她有了戒心，只会更难控制。

但是没过多久，他便从司徒涣那里收到消息，凌灵竟然也带着林修去了德贤镇，而且目标也是白玉圭。

好在雨冥渊的立场仍然很坚定，对凌灵时刻警戒，甚至直接刺了她一剑，让她当场暴露身份，于是他便打算悄悄助他一臂之力。

他让用祝福言灵遮蔽了手下魔修的魔气，再让他们假扮成燕慕云等人的样子进行偷袭，想以此让林修彻底心寒。

可谁料后来竟又突生变故，让凌灵钻了空子，更令他生气的是，林修那个白痴反而愈发认定凌灵就是他的小姑姑……真是无可救药！

第二次计划仍未成功，他决定下次从雨冥渊身上入手。只是，雨冥渊这人清高孤傲，对他的几番示好都完全无视，甚至还有些疏离，他心中不爽，但不敢也直接用言灵操控，便想着将其师弟作为突破口。

那谢晋果然好骗很多。

自己不过是让兰公公传了个话，暗示出雨冥渊和魔尊接下来打算去朱雀国，谢晋便主动提出要去给师兄帮忙，甚至还向兰公公透露，说他和师兄早就为抓捕魔尊做了诸多准备，只要时机合适，便会立即动手。

然而后来又出岔子了。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坐享其成，但左等右等，等到凌灵都逃回了无念岛，两人竟然还没动手。听谢晋说，雨冥渊想要谨慎行事，所以才没有行动。

当时，于高卓自己也觉得谨慎一些没什么不好。毕竟前几次都因一点两点小小的失误，导致了失败，而且凌灵确实精明，每次与她直接接触后，她总能看穿自己想要杀她的意图。

但是，直到他在玄武国的第四次计划再度落空，他终于明白了雨冥渊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他竟然喜欢上了凌灵？！

“混账！”

想到这里，于高卓便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在石壁上。

地下石道发出阵阵轻颤，腐朽的碎石哗哗震落，墙壁上昏暗的油灯也闪烁不已，几欲熄灭。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当时他躺在床上假意养病，耳边听到魔尊诛灭的欢呼庆贺传遍整个玄武王宫，本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到现实，而且再也不用见到凌灵那张讨厌的脸了，可是睁开眼睛，他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种极致的失望谁能想象？

区区一个游戏人物……区区一段代码，竟然不按照本身既定的规程行动，还将录神簿和林修都牢牢攥在手里与他作对，简直该死！

一切都是她们的错，一切都怪她们！

就是因为她们脑子里想的全是情情爱爱，所以游戏会弄出这种bug。就是因为她们不识好歹，胆敢挤压他的占股，所以才会害他穿越困在这个鬼地方。

尤其是那个凌灵。

竟然说什么，他的git commit总共不到十个，加起来不超过300行，不算参与开发？还说就算她同意工作室被大厂收购，最后分给他的股份也只有推广的5%？

可笑，他的三百行code明明是最重要的部分。只要他有时间，这破游戏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做，根本没什么难的。

而且她们也不想想，《录神簿》之所以大火之所以能够赚钱，究竟是拜谁所赐？

现在这个年头，流量才是王道。只要舆论做足，黑的能说成白的，屎也能变成香的。要是没有他拉赞助，做推广，找宣传，这个破游戏还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他凭什么拿钱最少？

不过……也没关系。

于高卓忽然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轻蔑的神情。

凌灵早晚会死，钱会回到他的手上，还有雨冥渊，他们一定得死。

推开密室沉重的铁门，于高卓走了出去，衣袖在身后一甩，整个地牢便轰然下陷，化成一片废墟。

几个随行的小太监立刻跟上，紫微垣无人再见到过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