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徐江,一个说话办事都极讲究牌面的男人,她再一次亲身体会到了这点。
电梯门一开,左右两个保镖守着,从电梯口一路到602徐雷病房前,清一色白衬衫配黑西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徐雷今晚大出殡。
“你这门口守俩黑白无常,对雷子来说是不是不大吉利。”
徐江的手指沿着胡子廓型擦下,又用拇指拭去泪水,他从徐雷的病床前转到沙发前,骂了一句:“你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屁话。”
“你找我办事儿能不能客气点?”她坐在沙发上,说道,“有事说,没事我走了。”
“真没想到,我也有跟你合作的一天。妈的……你够狠,做个交易吧,你把那个司机清理掉,录音笔的事,连同雷子的事,全都平了,你离开京海,爱去哪去哪,听得懂不?”
“咱先一个一个说,”她坐直身体,“你有这个能耐抹录音笔的事吗?你多大脸面替领导做决定啊?”
徐江恼羞成怒,拍案而起:“黄翠翠!你别给脸不要脸!”
“喊,大声喊,来!把医生都招来,把你家家丑全扬出去,喊,继续!”她煽风点火,“你用那个缺损的脑干仔细想想,雷子的事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你真不知道他躺在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我知不知道能咋滴?跟你有什么关系!黄翠翠,要他妈不是你,我能在领导面前出两回洋相吗?拿个破录音笔去交差,你耍我玩呢?”
“我是拿刀逼你去了吗?你自己脑筋不清醒反过来怨我?厨艺不咋地,甩锅一套一套的。”
徐江开始跟她对着翻旧账:“那天晚上,要不是你个疯婆子给信////访办打电话,赵书记能知道这件事吗!啊?!”
“信……信////访……”她骤然卡住了,眼神变得疑惑起来,脑中弥盖许久的一团迷雾渐渐清澈散开,一段属于两个人的记忆重新浮上脑海。
那天晚上,指的就是黄翠翠被徐江活活殴打致死的晚上,也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个晚上。
那个两种人格与灵魂彼此碰撞争夺,最后相互融合的晚上。
这件事不仅现在的黄翠翠忘记了,就连当时的黄翠翠也不记得,在浑浑噩噩的痛苦下,一颗挣扎在阴冷沟渠中的尘埃,忽然对光芒万丈的天理法度产生了最后一丝渴求,她伸长了套满层层枷锁的脖颈,如一条搁浅的鱼,奋力而无声的嘶喊着,指甲碎裂血丝密布的手指悄悄拨通了早已储存好的号码。
她混迹风月,早不该相信什么青天大老爷的俗套戏码,因为相邻省市的关税案子,京里特调调查组进驻临江省配合工作,听姐妹的相好说,小组今晚就要到了,大家都沉寂下来,等上面通知风向。
可是他们没有来,他们在省里推杯换盏,叙了一番同学同期的交情,只留衣冠楚楚的信////访办公室接起听筒,她听到了这个女人颤抖着伸向金乌的手,炙热的太阳风暴烈烈席卷,她手心烫得厉害,心惊胆战地将这通电话转接给了王秘书。
真是个疯傻女人,这位进入体制三四年的信////访办工作人员卑微且自嘲地想,竟然相信这种东西。
故事线在最初的最初,就已经发生了偏移。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当晚首次复活后,看到徐江给“领导”打电话交差,而不是销毁录音息事宁人。
把录音笔暴露给赵立冬的根本不是徐江,是黄翠翠,也是她。
*
她卡住了,没有说话,徐江当然以为她的沉默是理亏,于是愈发狂妄起来:“让你干活是给你机会,妈的,不识好歹。”
她沉思半晌,说道:“我没司机地址。”
“我有。”
她拧紧的眉头没有放开,反倒更加纠结了:“你哪里来的?”
“这你甭管。”
已知,知道郭振地址的只有三方:陈家、警方、高家,是谁向他泄露了消息呢?
用鞋底子想也是那俩兄弟啊!
“你要杀多少人才算完?亏你在京海混这么多年,事情到底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你不会不知道吧?”
提起这事,徐江一腔愤懑,脸色铁青,双目怒视,可他可只能隐忍不发,咬牙道:“我他妈的能不知道吗!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既然知道,整件事都是赵立冬在催逼着你,你还在这里搞三搞四,你怎么不去搞他呢?”
徐江嗤笑一声:“我得罪不起赵书记,我他妈还得罪不起别人吗?官商有别,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她脸色凝重,继而怒意勃发,她咬着后槽牙,骂道:“徐江,你就是个没种的怂货!”
徐雷被搞成这样,他自然是生气的,搅到此事中的一官一商两方,他果断选择讨好官,重击商,并试图趁此机会吞并白家产业,巩固自己在京海的地位。
“事都这样了,我总得为自己捞点好处吧!”徐江理直气壮,嚷嚷着,“不然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