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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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乌云满布在海面上空,海上起风了。
海水开始涨潮,海在呼啸,风在怒吼,海面时不时掀起一排排巨浪向前奔涌。
天慢慢亮了,海水渐行渐远,慢慢退离海岸线。
退潮以后的海滩上,涌来好多人赶海。礁石旁站着的小男孩提着桶拿着小铲子跑来跑去。
“妈妈,那有一条鲨鱼。”小男孩语气兴奋。
“海滩上哪来的鲨鱼”。孩子妈妈摇头,以为孩子动画片看多了说胡话。
男孩跑过来牵着妈妈往礁石后边走,手指向不远处:“妈妈你看,好大的鲨鱼啊!”
女人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一条身体长约两米五左右的瓜头鲸搁浅在海滩上,它的嘴巴被渔网缠住,身上多处被渔网割伤,闭着眼睛,看起来很虚弱。
她快速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你好,是蔚蓝海洋救援队吗?蓝屿海湾这里有一只搁浅的,嗯……我不知道是海豚还是鲸鱼。”
电话那边的男人嗓音低缓而沉稳:“我们马上赶到,在这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它,挪动不当很可能会导致它死亡。”
早上七点,江知渺在休息室里刚换好工作服,就接到了科长的一通电话。
淮海市生物救助中心一共就四个兽医,之前像鲸鱼这类大型海洋生物的救治只有李梅能处理,两周前她开始休产假。
淮海市周边海域辽阔,鲸豚搁浅时有发生,淮海市向上级部门申请调遣有鲸豚救治经验的医生,江知渺从南江市调遣到了这里。
时间太早,好多同事都还没来上班,江知渺收拾好急救箱等物资,争分夺秒出门打了个车。
江知渺到达蓝屿海湾时,救援队成员和当地海警们已经将瓜头鲸抬离危险区域,给它的身体浇水保持湿润度,用水清洗它的鼻孔确保呼吸畅通。
在一群黑色的救援服中,江知渺的绿色兽医制服格外显眼,有眼尖的人拍了下为首的,正在给瓜头鲸身上浇水的男人。
从背影看,他的身材宽阔挺拔,宽肩窄腰,黑色制服下的肌肉线条流畅,工装裤下的腿修长。
这背影,江知渺觉得有些熟悉,像是……他。
“沈队,救助中心兽医来了。”
男人闻言转过身朝江知渺走来,他脸部轮廓分明利落,高挺的鼻梁尖上有颗棕色的痣,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
是沈听肆,比起他的脸,江知渺更熟悉他的背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茫茫人海中仅凭背影她都能认出他。
江知渺突然喘不上气,心脏像是被紧紧的攥住,有细细麻麻的刺痛感。
该怎么说久别重逢的开场白呢?江知渺在心里想了很多句话,突然想起那句俗套但常用的“好久不见啊,老同学。”,没等她先开口。
沈听肆在她胸口的工作牌上扫过,眼神疏离,语气淡淡问:“江医生,以前在救助中心好像没见过你?”
他不记得她了。
江知渺嘴角的笑一僵,失落的情绪海啸般吞没了她,她就像是飞的很高很高的风筝,满载了期待,却被割断了线,直直往下坠落。
即便高中三年她费尽心机制造了无数偶遇巧合,沈听肆也从未记住过她。
对他而言,她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罢了。
沈听肆将江知渺的反应尽收眼底,在他开口后眼前的人似乎很失落,不同于刚见他时,那时江知渺的眼里是溢出的欢喜。
江知渺浑身麻木,喉间干涩像是堵住了一样艰难回话:“两周前,我刚被调过来。”
对面男人眉头微蹙,再度开口:“鲸鱼的救治不同于其他生物,还麻烦你让李梅医生过来。”
这句话有点瞧不起江知渺的专业能力,像是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指尖用力捏紧急救箱,眼神迎上沈听肆的目光:“我毕业于滕南医学院兽医系,毕业后在南江生物救助中心工作,期间参与过几次鲸豚搁浅救助。”
滕南医学院是国内医学院的TOP1,南江救助中心里全是优秀人才。再加上听到有过鲸豚救助经验,沈听肆眉头舒展了许多。
瓜头鲸附近的沙子被血染成了红色,江知渺戴上手套,用药水先对伤口消了毒,随后给它量了体温。
情况有些糟糕,江知渺皱眉:“这只瓜头鲸腹部和尾部有三处4-6厘米的外伤,伴有高烧,且无法自主游动,需要立刻送往救助中心进行治疗。”
现场救援队员和志愿者们对鲸鱼体表进行保湿,随后将重达300公斤的鲸鱼拖放至棉垫上,再转移到救助水车中送往淮海市生物救助中心。
所有救援人员和志愿者动身出发,跟随救助水车前往救助中心,等待下一步治疗。
江知渺站路边打车,突然有一辆白色奥迪停在她面前。
“上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