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7

“啊——我的脸！”自山洞之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守在门口的食鱼族不敢进去，却因恐惧不得不走了进去。

“主……主人？”食鱼族声音颤抖，强撑着问道。

男人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声音像是隔着什么东西，听起来有些距离，但依旧沙哑如同乌鸦啼叫：“快去！问那个老头子，凝魂灯到底在哪儿！问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说到最后，他隐于黑暗之中的脸上只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那眼睛散发着恶意，好似下一秒他就会化作怪物的血盆大口，将人一口吞下。

食鱼族哆嗦着跑了出去，直到离开山洞很远，他依然心有余悸。

山洞之中，男人借着铜镜打量着自己的脸，那张脸上本就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如今竟是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就像是瓷器被打碎产生的纹路。只靠吸取这些鲛人已经不足以维持他尚且不稳定的魂体了，他必须找到凝魂灯，否则等待他的下场，就只能是狼狈地死去。

但是他不想死。

他本以为他死定了，那样炽热的火焰向他席卷而来，将他吞没，可他再睁开眼时竟然还活着，只是这残破的躯体和残缺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可他必须要活下去，因为他要复仇，要让害他变成这样的人也尝尝相同的滋味！

抱着这样的信念，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眼看着凝魂灯就在眼前却触碰不到，他绝不允许自己以这样失败的方式死去。

他看着铜镜映照下那张狰狞的面孔，弯起了唇角，却显得那个笑容格外的鬼魅。

事情就如神原凛预料的一般，食鱼族果然等不起了，他们将鲛人族团团围住。

为首的食鱼族一把将族长拎了起来，族长本就瘦小，连续几天未进食他更是饿得没有力气，几乎任人摆布。

“老不死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们要的东西在哪儿！你如果嘴还这么硬，我不介意让你的族人都落个穿心烂肺，葬身鱼腹的下场！”这人此时恶狠狠的嘴脸很难让人将刚刚在山洞里低三下四的人与他联系在一起。

族长被用力地甩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他半挣着浑浊不堪的双目，扫视着眼前这群挂着得意洋洋嘴脸的食鱼族，他回想起昨天神原凛交代的话，半晌颤抖着声音道：“我可以告诉你……”

食鱼族眼睛一亮，走近了些：“快说！凝魂灯被你藏在哪里了？”

族长喘了口气，这才说道：“你得先答应我，必须放我的族人离开。”

食鱼族眼睛一转，目光中的算计早已流于表面，但他还是硬生生转了个弯，作出善良者的姿态：“当然没问题，老头，你早这样多好，何必受这么多苦，连唯一的女儿也没保住……”

听到女儿，族长没忍住露出了尖尖的牙齿，食鱼族出于本能瑟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如今他们身份颠倒，阶下囚可不是他，于是他冷哼一声：“老头，你别得寸进尺，快点告诉我在哪儿。”

族长收回目光：“你附耳过来。”

族长对着食鱼族耳语了一番，食鱼族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点烦躁：“月萤海这么大，到处都是珊瑚群，你让我找到什么时候？你这老头不会是存心耍我吧？”

眼看着食鱼族逐渐上钩，族长眼角的褶皱都跟着舒展了些，他摆了摆手：“我现在没有力气，否则我就亲自带你去了。这样吧，我告诉那小黑猫，它水性好，让它带你去。”

食鱼族的目光在族长和黑猫身上来回游移，他本是持怀疑态度，但主人催得紧，再加之他如果再不能找到凝魂灯，下一个被吸食干净的人就会是他。于是他不再犹豫，眯了眯眼：“可以，但你们最好别给我耍滑头！”

依照计划，千泽需要将大部分的食鱼族引到月萤海，而神原凛则要想办法代替鲛人，进入山洞。

果不其然，千泽他们刚走，留守的食鱼族就要再次来抓捕鲛人，族长扑了上去，愤恨地吼道：“你们不是答应我，只要我告诉你们凝魂灯的位置，你们就放过我的族人吗！”

那食鱼族轻蔑一笑，一脚踢开族长：“老头子你真是白活了几百年，不知道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话不要说太满吗？”说罢，他的嘴里发出又奸又细的笑声，像是搭错了弦的琴，吱吱呀呀，好不难听。

他一把抓起一只正努力瑟缩起来的鲛人，那鲛人顿时露出绝望的神色。她害怕被选中，因为她知道被选中就一定会没命，就像她的那些族人一样，但是她又害怕她没有被选中，因为这样她的族人就会代替她成为祭品。

她没得选，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就在她坦然接受命运，准备赴死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是那个人类。她并不认识这个人类，对于族长他们的计划，她也完全不知情，她只是害怕着，他这般莽撞，或许他也要死在这里了。

“等等。”神原凛挡住食鱼族的去路，“你既然答应了族长，就应该信守承诺。”

食鱼族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