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朗清晰起来。
‘猛虎有恙,医治事毕,西北可安。’
穆晋安猛地夺过这几张文书,睁大眼凑近了看,没错,不管他看都少遍,这些暗字透过光线组合在一起就是这么一句话。
心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将军看到此,心中可有什么猜想?”
蔡伯建循循善诱。
穆晋安把文书一字排开放在案几上,逐一看过去,才从只字片语中发现这几页文书贺词是写于靖康八年。
较之于那几页供词,纸张很新,一看就是近期誊写过的,并不是原件。
他指着贺词:“这是西北官员给蒲明进献的贺词!”
“将军明鉴。”
“‘猛虎’是指臣父亲;‘医治事毕’说的隐晦但当年军中军医多次医治都不得其效,这‘事毕’怕是他们暗中动了什么手脚;至于‘西北可安’就不知到底是安的陛下的心还是他蒲明的心!”
穆晋安愤然扬起手中的几张贺词,纸片飘飘洒洒,像是祭奠的纸钱。
他话中直指宫中,蔡伯建本想劝慰的话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怀王睁开眼,“晋安想说这是父皇的意思。”
他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默认又像是在试探什么。
穆晋安只摇了摇头:“殿下这话真该让陛下也听听。”
接着他指着那几张供词道:“若臣没有猜错,当年蒲明一党先是派人在西北军中对臣父亲下手,一来想逼迫臣父亲离开西北返回京都,二来他一离开蒲明一党自然便能往军中派遣新的将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蒲明走了这第一步,却没料到父亲会让我即刻出京前往西北让他这第一步棋只走了半子。”
他手指在供词上魏太医三字上,“更没想到的是,京都中还有太医肯不顾上意执意为臣父亲诊治且找到了医治臣父亲顽疾的方法。若这位太医当真医好了臣的父亲,蒲明之前所做的种种岂不都白费了。”
“是以,金丹遗失之罪是假,借此让这位不听话的太医永远闭嘴才是真!”
“啪啪啪”
怀王怕了拍手,“真是精彩!只是不管晋安如何说这些都只能是你的猜测,就凭借这几张贺词并不能说明什么。”
“所以说,今日殿下召臣到此拿出这些所谓的证据,所谓的真相却都只能在臣话中揣测。殿下,您不觉得过于荒谬了些嘛!”
他眼底染上不豫之色,嘴角也轻轻抿起。
这么多年,年年回京除了祭奠父亲也是暗中查访当年父亲身死之事。
并不是一无所获,只是蒲明一党把当年许多证据都销毁殆尽,他虽知晓其中关窍却苦于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蒲明一党在朝廷中根深蒂固,又在内阁经营了这么多年,他的手在十年前就伸向了西北,若草率行事并不可取。
“内阁权重,晋安,本王就算是皇子,所查所知也仅是如此。”怀王言辞恳切。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想请将军助一臂之力!”
“功成之时,不仅蒲明一党任由将军发落,西北军年年所欠军饷器械都依依补足!”
“将军,难道想一辈子都呆在西北蛮荒之地吗?任人宰割的滋味并不好受,将军总要及早想好退路才是。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密室中烛火晃了晃,有一只不知哪来的飞蛾纵身扑入火中...
——
风停了下来,阁楼里的书卷声也止住了。
安秋鹜的心却如秋风扫落叶,翻滚一地。
她莹白的指尖狠狠地掐人掌心,才能止住快要翻涌而出的怒气。
‘吱呀’
有人推门而入,“姑娘,你怎么趴在地上!快起来,本就风寒未愈,背上又添了新伤,身体怎么吃得消!”
皎月带着琥珀而来,二人合力搀扶起安秋鹜。
她眼睛铮亮,透出点点血红,吓了两个婢子一跳。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安秋鹜知道自己现下该是何等骇人的面容,只得合眼敛去眼中所有情绪,脱力地躺在皎月怀中。
皎月却觉怀中一烫,心下悚然,“严太医,快来瞧瞧,我家姑娘可是...不行了!”
安秋鹜和琥珀俱是心头一跳,皎月这张嘴当真是要不得!
有人从门口逆光而来,安秋鹜眯眼瞧去,见一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缓步而来,他手中提着一个木箱,低头只往她面上瞧。
“请二位放心,你们家姑娘虽面色潮红但呼吸有序,眼中泛起血丝但瞳孔紧实,依你们刚才所言,你们家姑娘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想是受到了些惊吓,才会如此。”
话毕,他伸手搭脉,冰冷的指尖激地安秋鹜一哆嗦,的亏她自己也是医者才忍住了想要抽出手腕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