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火葬场三合一)
她能看见姨娘唇边浅而温柔的笑,素衣衫下纤细孱弱的轮廓,和正抚摸她头发衣袖滑落露的那一截皓腕。 常年不门,姨娘的脸,是一种病态的,在这月光之下,柔至极。 此她在姨娘怀中,甚至能听见姨娘清浅温热的呼吸声。 她一次,直直垂下泪。 原来,猛烈欢喜降临的那一瞬,人还是会哭,起码她忍不住。看着姨娘温柔又心疼的目光,她次将自己埋入姨娘温热的怀抱中,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像是从未离开过姨娘身边,只是做了一场,有些长的梦。那个梦太坏了,知晓如何让她为悲伤,带了姨娘。 但幸好是梦,梦醒了,姨娘就又回到了她身边。 许久之后,姜婳颤抖着声音,扬起微颤的唇,认真道:“没有发生什么,小婳就是太姨娘了,很,很。” 季窈淳温柔地应了一声,轻声道:“好,咳咳咳,姨娘也在小婳。算起来,从早上送小婳,咳咳咳已经有数个辰了,姨娘也很小婳。” 听见咳嗽声,姜婳恍然将抬起头,擦干了泪。 “外面冷,姨娘,我们进屋。”说着,她牵起姨娘的手,像是握住了此生的珍宝。不算亮的灯笼,同着月光一起,照亮了小小的一段路。 一边着,姜婳一边抬眸,望着身旁温热的人。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在她十五岁这年,姨娘并没有死。但这一定,是神佛,对她两大的恩赐。 烛光之下,姜婳撑着手,呆呆望着对面的姨娘。 季窈淳温柔一笑,放下了手中正在绣的帕子,轻声道:“夜深了,小婳,该睡了,明日还要学堂。” 姜婳摇头,她舍不得。就连摇头的候,她都一直看着姨娘。 她原是,这府中左右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这几日她以寻个子,先离了府,外面躲藏一段日子。 今日谢欲晚虽没发她的异常,但是间一久,他定是能发的。 如若被发了,按照谢欲晚的性子,她定难以逃脱。 他是当朝丞相,后来,便是天子,也要看他三分脸色。且不说她只是奉常府中一个不受宠的小姐,便是她有了通天宠爱,这间,宠爱也永远大不过权势。 她于他,不过是笼中雀,掌中鸟。 一种不安在她心中升起,那种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开始缠绕着她,她惶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泛起的疼让她淡了眸。 她,她不能如前一般,绝不能。 她真的,真的不要嫁给谢欲晚了。 更何况,姜婳眼眸顿温柔了起来,望了身前的人。 见到她望过来,姨娘也对她盈盈一笑。 姜婳撑着手,怔怔看着,只觉得,姨娘是这间的人。姨娘的,似温柔的水,包容万物。 起谢欲晚,她便更蹙了眉。 有了姨娘,她此生更不能嫁与他了。他那般冰寒清冷性子,姨娘一看,便不会喜欢。 她不会嫁给姨娘不喜欢的人。 只是如今有了姨娘,她便不能,直接逃府了。她需得好好谋划谋划,首先要谋划的,姜婳望了望一贫如洗的屋子,轻声叹道,她得些子,寻些银钱。 季窈淳正绣着帕子,见女发呆,也没有打扰,只是温柔一笑。她总觉得,小婳是这间好的,是神佛送给她的欢喜。 姜婳察觉到了她的眸光,也弯起眸,轻轻一笑。 待到自己意识到,她眨了眨眼,她其实,都已经有些不起来,她许久未如此轻松地笑了。 嫁与谢欲晚那十年,她不是没有过欢喜。 只是哪怕是好一些的情绪,都带着又厚又重的枷锁。让她又悲又喜,压得她,实在喘不过气。 她不能说,她那些又厚又中的情绪,是源自谢欲晚。但离了谢欲晚,她应该,也能拥有不一样的一生。 同一间男子,做一对寻常夫妻。 或许,待到年长之后,她同他,还会有一个小小的孩子。那孩子不会三岁便要苦读诗书,也不用被困在高高大大的围墙中。 孩子能自由地山间玩水,他的布兜中,会揣着两三颗糖。待到路上,就忍不住吃了一两颗。后在小溪边,能会遇见一个正在哭泣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