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穆梓烨踏进四王府书房时嗅到了淡淡的焦味，穆梓凯正在用帕子擦手，见他进来便将那帕子扔给了终风。

穆梓凯：“你先下去吧。”

终风：“是。”

向穆梓烨行了一礼，终风将门带上了。

穆梓烨：“没打扰到四哥吧？”

穆梓凯笑了笑，将桌面上的文书往旁边移了一些，“你来，四哥自然是有空的。”

穆梓烨便也笑着将手里的酒壶往上举了举，“上好的莲花白酒，特意带来给四哥尝尝。”

酒水倒入杯中，香味顿时四溢开，穆梓凯取过饮了一口，酒味醇厚，混合着药材味让人觉着通体舒畅。今日事务繁多，他本有些疲乏，如今饮了这酒倒清醒了许多。

穆梓烨见他爱喝，便又要给他倒一杯却被穆梓凯伸手拦下了。

“一会儿还有事，不宜多饮。”

“父皇现在倒是器重四哥。”

穆梓凯笑了笑，没回答。这两年穆皇确实开始把一些事情交给他做，但大都是没人愿意管的事，其中有不少还牵涉了王家，这哪里的器重，分明就是想借他的手拔“大树”。

“你看着长高了不少，也更英俊了。边关的日头倒是一点也没把你晒黑。”

穆梓烨将杯中的酒饮了，摆了摆手，“别提了，这肤色活像个小白脸，上阵杀敌都要被敌军拿来打趣。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打得他们直叫‘爷爷饶命’。”穆梓烨说这话时仿佛那求饶之人就在跟前，眼中得意之色分外清晰。

“在战场上可不能如此姿态，容易让人抓了把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事当然知道。现在是在四哥面前，这才无所顾忌。”

“嗯。你如今长大了，也到了娶亲的年纪。”

穆梓烨瞪大眼睛看着穆梓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开口道：“四哥莫不是被母妃下了咒，怎么也说出这种话来？”

“贵妃娘娘关心你，今日见是我将礼物送去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你明日也该进宫去向她请安。再者说，你身为将军，打了胜仗也该向父皇……”

“打住！四哥，怎么几年不见你变得如此唠叨了？不就是进宫嘛，等其他几位将军都回了京我自然会和他们一起面圣，到时再去见我母妃也是一样的。”

见穆梓烨如此说，穆梓凯便也不好再劝，兀自倒了一杯茶水。

等穆梓凯将茶水放到嘴边，穆梓烨这才又开口道：“今日骆驼受惊之事，好像是有人安排好的。”

见穆梓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穆梓烨便接着说：“我派人问了那商人，说是那骆驼平日里乖的很，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本想着会不会是冲着老祖宗来的，但老祖宗的轿子前后都有长长的侍从队伍，那骆驼就算受了惊吓也根本近不了老祖宗的身。后来我又去查了另一个轿子里的人，你猜怎么的？”

“怎么了？”

“那轿子是左相叶修府里的。不过当天坐轿子的不是叶修，是他唯一的女儿，叶苓思。”

“你怀疑有人要害左相？”

“难说。左相不是向父皇请旨要修改刑部的条律？怕是碰了某些人的利益。”

左相叶修上书修改刑部条律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因着前几个月有桩强抢民女的案子，那犯人被带到刑部还没开堂审问便在狱中被打死了，犯人的家里人哭天抢地的大喊冤枉，那人的老母亲见了他的尸首更是激动的直奔了叶府要讨个说法。守门的侍卫将她拦在门外，急忙去向叶修通告。可未曾想那老妇人虽是个刚烈之人，性子却莽撞，见侍卫阻拦以为左相要包庇下面的人，大喊着“官官相护啊！”便撞了叶府门前的柱子。

这案子本不是叶修审的，但因着他主管刑部，所以那妇人才跑到他府里来。见此情景，叶修连忙请了大夫为她诊治，又派人将案件的所有记录取了来。待叶修将事情重新理过这才发现那犯人是给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背了锅。

穆朝刑法规定犯人入狱后要先施刑，以起到威慑作用。那纨绔子弟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花钱买通狱吏施刑时下了重手，这才将人活活打死了。纨绔子弟本想着犯人若是死了，那这案子便也算结了，不会有人再查到他头上。可谁想那背锅人的母亲闹了这一出。

经此一事，叶修便开始着手于刑部内部的整顿，从就职官员到律法，一一整改。

穆梓凯有些惊讶于穆梓烨一回京便知晓这样的事情，但想到媒妁宴便又觉着合乎情理了。看来他这个九弟也并不是真的无心朝事。

穆梓凯：“刑部的条律是父皇登基那会儿制定的，这么些年过去了的确有不合乎现在朝情的地方，但更改条律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左相开了这个头，只怕以后多有艰难之处。”

穆梓烨：“左相对父皇一向忠心耿耿，此次修改条律也是为了穆朝着想，想来父皇会在暗中助他的。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想来大人会更加小心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