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不顺

魏伯父行医吗？

还有阿父不准她学医一事，虽说她也实在无法理解，但阿父对她从小就十分疼爱，若说阿父是因重男轻女不让她学医，那也实在是矛盾。

之前她曾听闻余老先生身为神医，是从归隐的山中出来救世的，既如此，那余老先生岂不应该更是看淡俗世，不在乎什么男女之别吗？

文茵越想越觉得迷茫。但有一点她十分肯定，那就是对于以男女身份而拒绝的这一理由，她不服！

文茵想要和段浠然理论一番，但此时段浠然却突然回复了她的一段话，让她更加地意外惘然。只听段浠然淡淡道：“先前我曾夸女公子有学医的天赋，此言并非是虚话，但女公子毕竟还是女娘，只怕是难以吃得了学医的苦……”

说话之间，段浠然看向了堂中的一些正在抓药的客人，继续道：“生病的人一旦对你有所期待，那你就必须要承受的住他们的这份认可，不让他们失望。我如今已跟着师傅学了快要十五年的医，却仍无法做到替所有前来看病的百姓分忧。他们会有怨言，就会把气撒在行医的人身上，女公子身娇体弱，又如何能承受的住那些绝望之人的无助怒火呢？”

“十五年……”文茵喃喃道。她没想到，这位绿衣公子年纪轻轻，但其学医的时间，竟然比自己活在这世上的时间都还要长。想必这位公子定是从很小的时候，便已跟着余老先生学医了。

文茵顺着段浠然的视线看去，她忽然意识到，今日来时，她便注意到此处看病的人要比前些日子少了许多。起初她还只是以为，或许是今日生病的人较少罢了，如今听完绿衣公子所说，想必是因为余老先生不在的原因吧。

思索之时，堂中又来了几名看病的人。

只见这群人相互搀扶着，直奔段浠然所在的地方，振声道：“段医工，你昨日开的止泻方子不管用啊，我们兄弟几人如厕都快如虚脱了……”

此人说完，又有一名身壮的男子厉声道：“余医师呢？你医术不行，就换余医师来看！”

“是啊，你们无善堂怎么回事？这余医师开了医馆却不看病，这不明显着糊弄人呢嘛？！”

段浠然见状急忙上前解释道：“不管是何药方，都有疗程所在，并非食用一两日便可直接见效。各位的病乃是食物中毒所致，还需将胃中的余毒清出，才可好转！”

“少废话，你就说这病今日能不能好吧？若是不能，现在就退钱！”

“对啊，不行就退钱！！”

顷刻间，无善堂内由于这几名男子的哄闹变得杂乱起来，柏笙见状也急忙过来劝解。但那些男子却执意要让无善堂给出个说法，以致于堂中的争执愈发强烈。

推搡之中，文茵被人意外地挤靠在了地上。

“女公子！”段浠然本想过来扶她，但无奈被人强行拉着，无法从原地离开。

而文茵此时却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拍打着衣袍上的灰尘，同时又忽然回想起了那日和沈千烨站在此处时的画面。

虽然仿佛又回到了那日，但如今在场的人，却并未有他了。文茵怅然地想着，若是长安所有的人都能像沈千烨一般温柔礼貌，善解人意，那想必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吧……

毕竟在她看来，完全就是这几位壮汉不愿讲理，行事太过急躁。若真如段医工所言，他们是因食物中毒患了泻疾，那想要根治此病，少说也要三五天后，才可完全见效。如今才不过一日，这药都还未开始发效，怎会直接让他们的两种疾病同时转好……

文茵想着想着，便意欲上前阻拦，但无奈她劝阻的声音，却完全无法让那些壮汉冷静下来。反而是被其中一名稍显冷静的壮汉往外推了推，随即他又捂着肚子开口道：“小娘子还是别挤了，你年纪小，不知这些医馆就知道坑蒙拐骗，专门欺负我们这些不懂医术的人……听阿叔的话，以后可莫要再来无善堂看病了！”

“不是，我是懂……”

文茵试图解释，然而叶晋锋此时却走进了堂中，意外打断了文茵的话语，同时又亮出了符牌，振声道：“在下廷尉府左监叶某，诸位有何冤情，不妨与在下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