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顾司瑶遮住眸中的惊颤,她不知道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这样,她忽觉着沈时均有些陌生,仿佛之前对她的柔情皆是装的。
她摁住轻颤的手臂,未抬眼去看沈时均,而是沉声道:“不知沈伯伯此话怎讲,我爹爹没有自焚而是他眼神不好才引发大火,还有沈伯伯说的印章是什么意思?”
而沈时均却冷笑一声继续道:“看来你爹爹没有告诉你,我几月前就不停劝说他交出印章,否则就让婠婠你死无葬身之地,或者慢慢被我家老四折磨,或者直接让你家灭门。谁知他根本不听还吐我一脸,昨日他跟我说给他几日时间,没想到他竟那么快就死了。 ”
原本波澜不惊的天空忽地响起一阵惊雷,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暗示着顾司瑶此刻复杂的心情。
沈时均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顾司瑶听着听着眼眶忽地红了起来,她满眼怒意地盯着他看,努力压住快要爆发的情绪,并告诫自己现在在街上,就算要吵,也不能在这儿吵。
而沈时均注意到她眸中的怒意后,笑得更欢了,他满脸戏虐地看着她,唇角微勾,像是非常满意她这副表情一样。
“怎么,你恨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等本事了。你如今已成孤女,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只需轻轻动根手指,就能送你去下面跟他们团聚了!”
顾司瑶却听到此话不怒反笑,她只忽而想起沈时均要的印章为何物了,正是前朝公主独有的印章,不过他们家确实没有,至于沈时均为何要,这就不得而知了。
“你笑什么?”
沈时均不理解,按理来说听到亲人被人逼死应该情绪崩溃,抓着他不放,这样他好有理由替自己儿子休掉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
她微微歪头,唇角弧度透着轻蔑,眸子像裹了刀子在里头,语气虽轻飘飘,但是那样充满攻击力:“因为我赌,沈伯伯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因为我可是有沈伯伯谋反证据在此,如果我死了,那这些第二日便会出现在大理寺少卿案上。”
她犹记得六岁那年,自个儿寻不得沈斯年那日,独自于府中寻找他,却听到一间屋子传出声儿来,她好奇去听,只听沈伯伯在与什么人商议着事儿,她屏住呼吸,忍住要咳嗽的样儿细细听着。
结果听到了沈时均要谋反!她被吓得松开了手,当阵阵咳嗽声传进屋里去时,才知自己被发现了,她转身就跑,却被人提起。
她微微侧目,对上沈时均那不寒而栗的目光,下秒,她听见有人问他怎么处置,却只听他淡淡道:“随意,扔了吧。”
顾司瑶瞪圆双目,怎么都没想到沈时均会这样对她,她胡乱扑腾,刚想求救,就被人扔到假山上,头撞到山头,顿时头破血流,她无论怎么喊都无人救她,直到失去意识。
顾司瑶几月前恢复记忆直至现在,都在收集沈时均谋反证据,虽只找了一些并未齐全,不过也足够入几日牢。
她见沈时均脸上并未出现惊慌失措的神色,便从袖中掏出自己手写的第108份沈时均谋反证据在他面前晃晃。
至于为何是108,还不是怕出什么意外,多抄多好。
“婠婠,莫要将你乱写的罪证给大理寺,他们很忙的,还是给我吧。”
他朝她伸出手 一副慈祥的模样让顾司瑶忍不住作呕,可她还是将那些交给沈时均,反正她多的是。
沈时均接过,越看脸色越不好,毕竟这些都是真的,但他并不在意,而是将其撕得粉碎。之后以一种“你没招了吧”的目光看着顾司瑶。
而顾司瑶一脸无奈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不是,沈伯伯,我本以为你手段能高明些,没成想是脑若絮枕脚底轻之人啊,你以为,我只有这一份吗?”
顾司瑶刚说完这话,天空便电闪雷鸣起来,寒冷刺骨的秋风吹得她那焦躁的内心忽而平静下来,她没有看沈时均一分,转身便要走时,闻左侧一支努箭划破空气朝这袭来之声,她刚要避开,却见不知从何冲过来的人影挡在她面前。
当顾司瑶看清那人脸时,猛得倒吸一口冷气,瞪大双眸死死盯着沈斯年那苍白的脸色,而他的背脊处,一根努箭穿插而入,鲜血直流。
沈斯年终是忍不住,头一歪,直直靠在顾司瑶身上,而她却无所动静,一直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沈时均见状忙让几名小厮带沈斯年下去,顾司瑶死死拽着沈斯年衣袖,却终是落了空,她像是失了所有气力般,瘫坐地上,眼帘低垂着,长长的羽睫遮住她那已然猩红的双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砸向地面,她紧咬唇瓣,将心中那般思想全部压了下去。
她知道,从今天起,沈斯年便是仇人之子,而自己怎会对仇人之子动心,真该死!她恨不得立马自刎。可她还不能,她还没报完仇,怎么敢。
当顾司瑶再次抬起头时,发现四周早已没了人,她慢吞吞站起身来,一步一观察朝那狗洞去,因为顾司瑶知道,陈棠知还在城外,她必须同她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