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早上的比试没能讨到好处，还白白废了一员大将，赫丘回到住处锁紧房门。

鲁家几兄弟站在门口，个个愤懑不平。

鲁四：“难道就这么算了？”

鲁二鲁三对视一眼，“一切听从太子安排。”

鲁四愤然：“那可是大哥！”

鲁四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父亲是北狄将军无暇顾及他，是鲁大将他拉扯大，如父如母。他平日仗着神力，对鲁二鲁三两位兄长多有不敬，对待鲁大却言听计从。

大哥被废，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说不定下午还要与燕朝那些虚伪的废物打照面，顿时憋屈不已，言语间便有些口不择言，三兄弟粗声吵起来。

房内忽然传来女子惊惧地尖叫，几人一顿，噤声不语。

塔娜颤抖薄肩，胸脯起伏，黑发垂落的缝隙中看了一眼鲁四，在对方回视时收回视线，神态羞怯，如同林中受惊的小鹿。

鲁四捏紧拳。

赫丘大步走出门时，脸色一改阴沉，透出些诡谲的愉悦。眼角溅到几滴浓艳的血，衣袍处更是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塔娜匆匆抬头，宫殿角落的屏风下溢出一滩颜色深沉的液体，沿着地砖向外流淌，一只素白的手露在屏风外，伤痕肆虐。

“你在这做什么？还不滚回去！”

赫丘阴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塔娜咬着唇逃也似的离开。

到后花园假山处，她屏退婢女，孤身往深处走。

手腕一沉，天旋地转间，她被人捂着唇，压在凹凸不平的假山上，后背一阵刺痛。

闻到熟悉的青草味，高悬的心放回原地，抬眼时热泪滚落。

捂着她的手一颤，指尖划过白皙细嫩的面颊，动作温柔的擦去眼角泪水。

塔娜咬着唇：“四哥，我不想嫁给别人，你帮我！”

“公主——”

鲁四后退一步，却被抓住手掌，她的手柔若无骨，搭在常年习武满是伤疤的黝黑大手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掌心触及柔软，下意识回缩，女子柔弱却强硬的不准他后退，将他的手压在小腹上。

“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檀口一张，便掉下一串儿泪，鲁四惊得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难道是，那夜？”

塔娜是北狄公主，也是他心中高悬的月亮，来燕前夜，大王为他们设宴践行。鲁四酒量极好，却在那日喝到烂醉，第二日却是从公主榻上苏醒……

算来距离那日已经两月了。

公主不贞，若是被燕朝皇族知晓，恐怕和谈无望，且性命不保。

鲁四喉间紧了紧：“公主需要我做什么？”

两国和亲，他即便想，又能做什么？

塔娜扑进他怀里，抽抽嗒嗒：“我不想让孩子唤旁人做父亲。”

鲁四身体僵硬，半晌，粗糙的手抚上她的脊背。

*

下午两位皇子的比试，宋珉本打算去凑个热闹，主要是二皇子在，表姐柳月牙就会在，虽然无法说话，但能见一见，确认她平安无恙也是好的。

不等她出院门，乐善鬼鬼祟祟拉住她。

宋珉一指头戳到她额头：“你还知道回来？”

自从来了行宫，乐善神出鬼没，早出晚归，银铃跟她说过几次，她还得帮着遮掩。

乐善闷闷地揉了揉脑袋，小声控诉：“我可是给月娘传消息去了！你还打我！”

听到柳月牙的名字，宋珉拉着她细问：“你见到表姐了？她近日怎么样？有没有说为什么忽然进宫？是不是遇到难事了？有话要带给我吗？”

一连串的话砸的乐善头晕目眩，“哎呀，我记不得这么多，月娘说下午很多达官显贵都会去观赛，她会在望月轩的宫墙下等你，你有什么话面对面问她好了！”

宋珉连连点头，心生期待。

银铃正伸着脑袋看过来，见到她笑道：“姑娘，小将军来接您去猎场了。”

少年腰间挎了刀，背影清瘦挺拔，正仰头看着院中一株两人高的秋海棠。海棠花大多已经枯萎，零落入泥，仅剩几朵挂在枝头，随着风轻晃。

听到脚步声，少年回神，却见宋珉眼神飘忽，就是不愿与他对视。

当即上前两步：“怎么了？不舒服吗？”

夜间下的几场雨毫无作用，白日里仍然热着，京中这两日有不少女子中了暑气，饶山行宫没那么热，却也只好上一点，仍然有女眷病倒。

“有点吧。”宋珉总对他说不喜欢被人欺骗，如今她却要骗他，总归心虚羞愧，因此不敢看他眼睛，捂着心口道：“待会的比试我就不去看了。”

她脸色确实不大正常，宴逢扶着她肩膀，让她回房歇着，“我去叫太医。”

“别！”宋珉抓着他，“我就是，就是，早上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