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到齐，桌子坐不下，大家干脆围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卢望川定了个四层的大蛋糕，蛋糕的围边是手指饼干，凑近了看，才发现上面写满了名字。

“哇塞卢老板，太感动了吧，你的生日蛋糕还写我们的名字。”

崇明中学17届高三六班共有36名学生，每个人的名字都整整齐齐码在饼干上。

卢望川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聚这么齐了，我真的觉得我们班特别好，我们班同学也都特别好，希望大家以后都能记得我，就算我去加拿大了，也要在网上和我常联系……”他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

一个男生搂着他的肩膀笑他怎么这么感性起来了。大家笑着说要把卢望川哭鼻子的视频录下来。

不知是谁提起一句：“那我们先唱生日歌吧。”

于是稀稀拉拉的声音逐渐变得整齐，大家边拍手边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黄新月笑得眉眼弯弯，她声音不大，陈述坐在她旁边却听得清晰。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卢望川又哭又笑地吹灭了蜡烛。

卢妈妈在一旁用拍立得拍了好几张照片。

郑礼礼这会儿赶到，她挠着脑袋抱歉地说教练抓着她训练不放人。一个穿着球衣的男生调侃道她来刚好赶上吃蛋糕。

每个人都分到了插着带有自己名字饼干的蛋糕。

陈述从卢望川手里接过蛋糕的时候，他说不上来此刻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从小到大，他没有被任何一个集体接纳过。哪怕他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依然疏远他，漠视他，瞧不起他。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参加同班同学的生日派对。

他的名字会被人记下，认真告诉蛋糕店的店员，他或许是给了一张名单，上面的三十六个名字里，有一个名字是他的。

陈，述。

他看着饼干上的名字。

他本是为了黄新月而来的，却在此刻感到，自己已然收获了其他的东西。

鲜少得到善意的男孩忽然得到一块蛋糕，他有些害怕地藏起自己的不堪，温暖就像瓷器，很珍贵也很易碎，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举在手里端详。不能靠得太近，否则，那个秘密……

黄新月忽然察觉到陈述好像不怎么开心。

“你怎么不吃？乳制品过敏？”

陈述如梦初醒地望向她。

“不是。”

他挖了一口放进嘴里，蛋糕的夹心是草莓。

他转头，果然看到黄新月吃得很开心。

那个秘密，他想，他会瞒到最后。

吃完蛋糕，大家做到院子里烧烤。卢望川的爸爸妈妈端着菜走出来，家政阿姨很贴心地把她做的菜和卢望川爸爸做的菜放在一起，让那几道黑乎乎的料理显得格外明显。

黄新月怕裙子沾上油烟，坐得离烧烤架很远。

陈述站在烧烤架边上烤肉，和他一起烤肉的女生笑着夸他手艺好。

“陈述，感觉你很有贤夫良父的潜质。”

贤夫良父端着盘子把烤串分给大家，然后装作是按着顺序分发地把一把特意撒过辣椒面的烤串递给黄新月。

不知是哪个人先起的头，吃着吃着，几个男生跳进了一旁的泳池，紧接着，一群人开始在岸上岸下打水仗。

卢望川浑身湿透，他躲在新月身后，还是逃不开被抬着丢进泳池的命运。

黄新月还笑着推了他一把。

……

夜幕降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开。剩下的人坐在卢望川的卧室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卢望川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是湿的，他裹着浴巾，偷摸搬上来一箱朝日啤酒。

被倒空的酒瓶放在中央，班长是第一个被指到的人。

“我选真心话。”班长说。

卢望川作为寿星，成为第一个提问者。

他耳根通红，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害羞，犹犹豫豫地问出第一个问题。

“班长，你…你的理想是什么？”

“切～”众人一阵倒油。

“卢老板，这是真心话，不是职业生涯规划，你这个问题也太没意思了吧。”

班长原本也有些紧张，听到问题后也笑了出来。

“我想研究能源科学，如果有可能的话，为我们国家的的能源革命出一份力。”她认真地说。

“好！不愧是班长！”一个人突然鼓起掌来，片刻，大家也都笑着跟上。

瓶子继续转动，然后指向孙以禾。

班长沉静的声音开口，问孙以禾，以后想做什么。

“太没意思了！”一个男生暴走，“你们根本不懂真心话大冒险的精髓啊！”

孙以禾不像班长那样笃定，她想了一会儿，说自己以后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