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缚身与最初之日
“你来了?”
陌生的男人看着五条怜,很亲切的模样,分明这才是初次见面。
对于她的造访,他显然不觉得意外,轻柔的语气也像是在对熟识的孩子说话,仿佛他们早早许下了承诺,约定会在今日见面。
许是想要表现得更友好一些,他尝试扯动嘴角,对她露出笑容,但那僵硬了许久的五官好似连挪动也困难。在某个短暂的瞬间,他的面容如同将要碎裂一般,原本的模样瓦解了片刻,而后才一点一点拼凑回原本的模样。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无论哪一方面都古怪。
“你是什么人?”,如此欲盖弥彰的愚蠢发言她实在说不出口,也不觉得在这场合下适合质问他做出一切恶事的原因。面对着眼前的未知,也许还是保持沉没更好。
五条怜悄悄后退了小半步,天沼矛紧紧攥在手中,刻在手柄上的菱形目纹在掌心里印出相似的浅色痕迹,挤压出酸涩般的微痛感。眼下充满诸多未知,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她不曾见过他。
当然,更不可能与他做出约定——她才不会,也不打算和杀人凶手拥有如此“亲近”的接触。
她这般紧绷的姿态,即便是最愚钝的人见到了,也能意识到藏在其中的警惕。可他迟钝地望了许久,后知后觉般微微偏过脑袋,指尖抵在头骨的边缘,不安般轻轻摩挲着,似是直到这一刻才察觉到异样。
再一次,他拉扯着嘴角,生硬的弧度始终不像是笑意。
“虽然你不知道,但其实我陪了你很久。别害怕,我也知道自己的罪过多么深重。我不会伤害你的……”
倏地停顿的话语,他好像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
“现在,你不必害怕我。”
现在无需害怕,意思是在数分钟后或是下一秒的未来,她就需要因他而心生恐惧了吗?真是不错的杀人预告。
五条怜在心中嗤笑着,杂乱的心绪拉扯着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只摆出冷漠的面孔,暗自期望表情之中不会露出端倪。
在残忍地夺走诸多生命的、五条家的开膛手面前,绝不能漏出恐惧的心情,最好也不要把厌恶的态度表达得太过明显。现在只是第一眼而已,无法以此摸透对方的底牌,就算他看起来像是强行延续生命的将死之人,连身躯也散发着腐烂的臭味,一副脆弱到用手指都能轻松捏死的模样,但在最为无能的她面前,说不定也将成为可怕的猛兽吧。
“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无能呢?”他垂下眼眸,似是在注视着怀中的骨头,“你从来都不是无能的孩子呀,阿怜……抱歉,我是不是不该用这个称呼?一直以来,好像只有六眼会这么唤你。”
……真冷。阴冷感。
与曾爬上脊椎的那股无处可藏的炽热羞耻截然不同,此刻从心口漏下的是分外尖锐的阴冷,驱赶着周身的鲜血冲向大脑,她差点站不住了。在短暂的眩晕感褪去后,余留下的竟是前所未有的愤怒,而非是被窥探内心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也知晓她的过去,他还看到了什么——什么都被他窥看到了吗?眼前的绝对是一个卑鄙的偷窥者。
究竟是从哪一天起开始被窥探的,他是怎么做到的?术式,还是最低劣的诅咒?他知道一切,而她一无所知,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其实从来就没有人说过,他们能够平稳地站在天平的两端。
五条怜试图放空大脑,强制着中断思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成功了,也许她确实没有再诞生新的思绪,可在空白意识的边缘,杂乱的念头会在不经意间探出触角,一点一点,悄然却也鲜明地描绘着强行被抑制的不安。
她知道的,这一秒钟的她的心声也被听到了。他低下头的动作完全是为了假装无知,划动在草地上的动作也是在对她施加诅咒,一定是这样没错。
不必再犹豫了,她举起天沼矛,锐利的三角尖抵在微弱跳动着的他的动脉,苍白肌肤被压出小小圆坑般的凹陷。只要再多施加半分力气,这层单薄的皮肉就将彻底裂开了。
这是近在咫尺的死亡,却不足以让他害怕。他开始絮絮叨叨说着,直到这时候才想起还未进行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和你很像,同她也相似。”
在草地上写下的是他的名字,简洁得一笔便能写完。
“你可以把这个字念成satoru……不过她总是习惯叫我‘了’。”
五条了。果然是个怪名字。
惊鸟铃摩擦出战栗般的颤音,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动了矛尖下悬挂着的朱字符咒,只余下狰狞的模样被扭曲得更加怪异。不能再被对方轻易地看穿心绪了,在思绪流转之前,她想她必须要说点什么。
“‘她’是谁,你的恋人还是你的骨头?”现在好像也只能问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了,“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她’而夺走了那么多的生命。知道吗,这样就太俗了,周六晚上播出的奇幻剧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