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及无数与你与终末
他们仿佛已陷入了被动的境地。有短暂的几秒钟,五条悟与五条晓的逃避路径重叠在了一起,能够听到她压低的话语声。
“你觉得应该怎么袚除它呢?”
五条悟笑了:“打算抄我的作业吗?”
“别说我听不懂的词。”
“好嘛……”
抄作业,这确实不是平安时代流行的词汇。这回的确是他用错了词。
“要我说的话,要么将分身的所有蝗虫同时杀死,或者是在它聚拢成的瞬间击杀。说到底,就是这两个选择而已。”
“没错。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你在这时候夸我也不会有太多好处哟。”五条悟甩甩手,把掌心里捏死的两只虫子丢在地上,“不过,肯定是后者更轻松些。”
她不再说什么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如何让它成为不再分散的整体,这个问题我会解决的。”
站在身后的五条悟,轻轻推着他的肩膀。
“在你觉得最合适的时机,展开领域吧。”
合适的时机,是指什么时候?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可绝不会讨人喜欢。
五条悟如此想着,却不会为此感到苦恼。
在他看来,任何时刻都是最合适的时刻。譬如现在。
无尽的无限从指间倾泻,一瞬之间的虚无将周遭的空间尽数包裹。恼人的声响被吸入难以窥见的空洞里,无数蝗虫停滞于领域之中,漫长的这个瞬间将如同永远一般漫长地盘踞在它们渺小的大脑里。
在以他为中心的咒力之外,另一股力量也在涌动。
术式萦绕在她的指间,天沼矛尖垂下的符咒倏地绷直了,缓慢却也确切地从边缘燃起。嗅不到火的气味,只能窥见漂浮的灰烬。她似乎是在喃喃着什么,从这个距离五条悟听不见她的话语,但他知道她在做什么。
领域展开——在无量空处的内侧,她将展开又一重领域。
她果真毫无畏惧,根本不打算担心这未知行动会引发什么,大概也不会考虑双重领域究竟将迎来相互抵消还是彻底瓦解的结局。
也许未知才是此刻所需要的。
身居这无尽空间的两角之中,声音似也将要彻底远去了。她的眼眸中倒映着苍色的空洞,在短暂的某个瞬间,落入他的视野之中。他看到了她翕动的双唇。
“阿悟!”
绝不是错觉,五条悟听到了她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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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眼不曾回来,仿佛在人间消失了踪迹,谁也不曾寻见。持续了数月的搜寻没有任何效用,人们一度陷入疑惑,自我怀疑着,心想说不定这一代六眼从不曾到来过,一切皆是群体的幻想。但你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五条晓是真实的。
你记得她赤红色的眼睛,在她看透你时会感到的那种惊喜般的战栗。
你也不会忘记她的衣袖拂过掌心时的微凉触感,你曾多少次懊恼着未能阻止她的离去。倘若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一定会做点什么的。
可是,扭转过去,如此奢侈的好事怎么可能落在你的身上。只有失望与愧疚才会永远伴随你,折磨得你夜不能寐。
六眼死去了——这个痛苦的结论在冬日终于确认,哪怕她的尸首仍未见到。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能再攀附着六眼尚存的这抹希望之中了。
必须要面对五条晓离去的事实,重新怀揣对下一代六眼诞生的期待。如此一来,才能重新迈步。
在这新生的希望之中,她将被永远铭记。恶名不会写在历史之中,天灾的诅咒也不可被写下,唯恐记载于字句于言语之间的对饥饿的恐惧也会招致新的诅咒。季节会继续流转,如同肆意生长的麦芽,可你无法前进。
六眼不可能死去,你依然这么认为。
你无法面对她的衣冠冢,也做不到继承她的家主之位。你断然离开了家,解离在无数的动物与人的身上,万千视觉落在眼前,你不知道你走了多久,但你找到了。
在稻荷神社之下,藏起了庞大而复杂的结界。你最初也不曾留意,直到你无意之间坠入山的空洞。
这是由无穷变化的迷宫,时间与空间的定义在此处扭曲。你时而会见到漫天蝗虫,时而一切声响都会消失无踪。单调的灰绿色世界足以让你眼花缭乱,即便是操控着数个分身,你也只会迷失其中。你甚至无法后退,来时的路早已消失无踪。
会死在这里吧。
似乎正是在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你见到了她。
在荒原的中央,矗立着一支弯折的脊骨,微微低垂的头颅仿佛陷入沉睡之中。
脚下,零散的骨与肉的碎片嵌入土地的浅层,咒力涌动其中,栩栩如生一般。好像嗅到了青铜生锈的味道从地底浮起,并不浓郁,只是偶尔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