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半月后,议事会在御事屋里如期举行。
议事堂内,主位下坐着十个卿大夫,个个正襟危坐,不像上次那般不把林土土放在眼里。
主位之上,林土土居高临下,心情有些微妙。
原来这就是权力的感觉。
“封主,赏地于民弊端重重,我们反对!”
未等林土土开口,面前的刘卿大夫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带头反对林土土。
不见一点为官者该有的沉稳和气度。
“如何弊端重重?你倒是说出个三六九来。”
未等林土土开口,心直口快的沈卿大夫便出口反驳道。对于赏地于民的政策,只有他一个人持赞同态度。
其余九个卿大夫,五个人目前持中立态度,剩下四个皆是反对派。刚刚开口的刘卿大夫便是反对党派之首。
“其一,赋税二成太少,将使国库空虚;其二,赏地于民,不符祖宗旧制;其三,将使社稷不稳。”
刘卿大夫话毕,林土土不怒反笑。
“将使社稷不稳,是将使世袭的王公贵胄无地可封吧?”
她抬头看向刘卿大夫,目光如炬。
好,既然是真的想作妖,那就让你无法反驳,无地自容。林土土想着,快速打了遍腹稿。
“其一,国库空虚。你可知国库何来?民富,则国富。民穷,则国穷。这周国百姓都快吃不上饭了,你在那愁国库?轻重不分。”
林土土起身,言语铿锵有力,势压群雄。
“其二,一成不变则如一潭死水。祖宗旧制创立于何时?周国刚刚建立之时,那时求稳。现如今,天下大变,群敌环伺,周国应求富求强。释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为法。这道理你刘卿大夫饱读诗书,理应懂得才对。”
在议事堂旁记录的史官听着耳边的言语,一时忘了记录林土土此时所言。反应过来才急急动笔,没想到,他一届小小的史官竟也能记录这将流垂千古之事。
民富则国富,民穷则国穷。
如此浅显但却为上位者忽略已久的事实如今竟被眼前这年轻女子以十字概之,奇也。
在场众人听着林土土所言,有些脸皮薄的早已面红耳赤,羞愧于自己为官为贵数十载,见识胸襟竟不如眼前人万分之一。
“其三,”
林土土言语越发慷慨激昂,“社稷不稳?社稷从何而来?社者,民也;稷者,田也。社稷一词,即可为百姓之田。如今我赏地于民,如何便造成社稷不稳?”
林土土顿了顿,接着讥讽道,“您刘卿大夫日日锦衣玉食,自然不懂得食物珍贵。也难为你了,民以食为天这道理您没挨过饿确实难懂得。”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今年周国以北闹饥荒,社稷才是真的不稳。怎么不见您刘卿大夫帮忙捐粮?”
“您可是把粮仓都设在永平城了,那地可不正是饥荒闹得最严重吗?”
此言字字珠玑,堵的刘卿大夫哑口无言,只怕不能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土土见状,丝毫不打算收敛,她就是一鼓作气击退眼前这个吸附在百姓身上的寄生虫。
“怎么?那会儿您就不怕社稷不稳了?”
林土土话毕,环顾四周,只有沈卿大夫敢与她对视。
其他人皆是眼睛恨不得长到地上去。
“好!”
沈卿大夫起身拍掌作贺。他着实佩服眼前这个人。
感受到他的敬意,林土土颔首轻笑。这一番话说完她整个人顿觉酣畅淋漓,现在感觉连呼吸都顺畅许多。
“刘卿大夫,您还有何意见便现在继续提?”
林土土话毕,刘卿大夫表情讪讪,说不出话。
“我们不要一件事拖泥带水的,您既此刻不提今年便不要再说了,看我们到时成效如何。”
刘卿大夫仍是言辞讪讪,欲言又止。
林土土可没这个耐心陪他耗下去,再问了一遍众人,皆无异议。她便直接散会。
临行前,之前持中立态度的陈卿大夫喊住了林土土,向她请示农田上的事情。
看见是陈卿大夫喊她的时候,林土土还有些惊讶。因为这陈卿大夫两次开会均无发表言语,只是静静在那听着。他虽位居高位,但行事往好听了讲叫内敛保守,往难听了讲便是懦弱没有立场。
只是陈卿大夫虽事事中立,但刚刚听林土土所言之后,倒难得有了立场,他赞同赏地于民。此刻他要问的便是荒地的事。
他治下百姓最为富裕,故而人口相对多而地相对少。若不能开垦荒地,则一户百姓所发土地不足四十亩,远不必其他卿大夫所分的一户七十亩。
“自然是可以的,您那荒地可随便开垦,只是要叫百姓们农作仍需按农兵所教授的法子。”
林土土答着,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等到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