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子时后，韩若雪知会身边宫女后，便独身前往赴约。

她知道，身边的宫女是周始民的人。所以与其说她是在知会宫女，更像是她将自己的行程和盘托出。

老地方离王宫十分近，但十分隐蔽，藏在树林深处的小道，入口处看似狭窄，但里面却是一处温暖干燥的山洞。山洞顶处自然开有一扇山窗，抬头一看，满船星河。即使是深夜，这山洞在月光和星光的照耀下也并不幽暗。

晚夏秋初，蝉鸣渐渐消逝。

山洞里，周敬民早已等候多时。

他身穿勿忘草色长衫，一头长发用玄黑色发冠束起，一向温润柔情的眉目此刻多了几分踌躇不安。

星光点点，透过山洞的顶口，投射在他身上。

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过了许久，当蝉鸣总算停下的时候，洞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你真的来了。”

周敬民听到韩若雪的脚步声后，快步上前，面露喜色。

来人正是韩若雪。

比起从前，她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一样的美丽而坚定，如傲骨白梅。但是没来由的，周敬民突然感觉到一股疏离感。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牢牢拽住手中的簪子。

比起周敬民显而易见的喜悦，韩若雪则冷静的多。

“阿民，你为什么选在今晚与我相见？”

自从韩若雪选择潜伏狄族时，这是五年来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相见。

之前数次，不过匆匆一瞥。

周敬民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因为今日是你的生辰。”

他说着，下意识地朝着韩若雪的方向上前一步。

今日是她的生辰？

许久没过生辰，她自己倒是忘了。

韩若雪往后退了一步，“多谢。”

察觉到韩若雪明显的疏离，周敬民心中一紧，眼神中的光芒顿时黯淡。

“那你以为我约你前来是为了什么？”

“我不想知道。”

她回着，转过身去不再面对周敬民。

看着近在咫尺却彷佛远在天边的眼前人，周敬民心中顿觉苦涩。

他低垂着眼，一向带着三分笑意的他此刻有些失魂落魄。

“你既不想知道，那为何应约前来？”

“改革。我知道你一直与酉伯有联系。但请不要让周国陷入内斗。”

那是她的父辈们用命打下来的江山，她不想周国的未来断送在没有意义的内斗上。

“忘了从前的事。”

她仍是背对着周敬民，微微侧过头，“我们两，时机不对，过了便只能过了。”

韩若雪说完，径直离开这个地方，不带一丝一毫犹豫。

周敬民手中紧紧抓住的簪子，从六年前到现在，这是一件六年前就该送出去的礼物。他一下乱了，整个心空了一大块，快要喘不过气。

次日，周敬民受冻，大病一场。

京城之中，改革的法令已经一步步推行下去。

许多王公贵族，也纷纷称病，以示抗议。

没想到周始民借此革了一堆贵族的职位，把自己手下的人一个个提拔起来。老贵族这波，却是吃鸡不成蚀把米。

这几日，京城中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许多，连飞鸟都来这京城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