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主,待行过迎亲礼后,王上要如何处置臣,臣都毫无怨言。”
“公主,臣必须娶。”李舒话语,落地有声。
王座上的人显然也没想到他这么刚,诛杀状元,只是他暴怒下的言语,若当真如此,天下学子揭竿而起,那他不仅失了江山,也同样失了民心。但若收回方才的话,已经不可能,他重新跌坐到龙椅上,再不发一言,只冷冷盯着李舒。
许久后,他咬牙切齿威胁道:“很好!李舒,你很好!”
“臣谢王上隆恩。”李舒故意不理他言语里的讽刺,随即叩首谢恩,身姿端正,似座磐石。
这一问一答令明柔隐隐不安,她的父皇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同意?
果然,下一刻,王座之人狠狠吐出一句,“李状元如此刚正,不知你父亲若是知道你舍了性命来娶朕的女儿,你父该如何表态?朕想听听他的说辞,你让他进宫来见朕。”
提及父亲,李舒坚定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过,“臣的婚事,臣自己做主。”
王座上的人,听到他的话语,盛怒已久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朕就是要他也同意这门亲事,要不然朕也害怕,朕的女儿在你家会受苦。”
*
父皇语气笃定,似乎早清楚李舒父亲对于这桩婚事的看法。
只是明柔也不想再嫁李舒了。
她不想让李舒为自己白白丢了性命。
“父皇,这事是女儿错了,女儿愿与父亲,同进退,明日裴望进宫,女儿定会盛装出席。”
一语毕,明柔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公主不可。”李舒听罢,大为震惊,旋即阻止。
“李郎君,我累了。”明柔挣扎着起身,膝间裂痛使得她在竭力站立之时,浑身因痛而剧烈战栗不止,李舒连忙站起将她扶住,目中尽是怜惜。
及出殿时,明柔转身回望了一眼仍在王座上坐着的人,他面上冷笑不止,是胜利者的姿态。
多可笑的画面。
明柔转身,再没多看他一眼。
身后,七嘴八舌赔笑声又起。
“父皇英明,自小明柔便是宫里姐妹中长相最好看的,明日让她陪着裴望,只要她把裴望哄好了,父皇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对!父皇,不是我们,是她!都是她!是明柔先想不顾你死活的。”
“父皇,是的!都是明柔的错。要不是她勾引着李郎君进宫,我们又岂会被祸乱了心智,我们的心,是永远和父皇在一起的。”
“让明柔先去试试裴望的水,然后我们再团结一致,一起想办法对付他。”
嘈杂音,声声入耳,句句滑稽。
明柔敛眉,已经麻木。
李舒于袖衫下握紧了拳头,不想再多听一词,怕污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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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无法以臣子身份护住公主,但愿以夫君身份,给公主平淡的日子,哪怕寂寞,但公主不会失去自由,会过得很随心随意。”大殿外,李舒如此说道,“明日不要去见裴望。”
“哥哥,是裴望可怕,还是大殿内的人可怕?”支撑着出了殿,明柔一身的力气便跟着抽去了大半,她抬眸看向李舒,心下一片空白茫然。
女子双眸依旧清澈,却失去了灵动和光泽,看向他时,似乎置身于荒原,看似处处有路,却又处处无路。
她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和他家中的妹妹一样,只是家中妹妹上有退路,而眼前被尊为公主的人,却已经走投无路。
李舒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宫规礼仪、男女大防,不允许他做出如此举动。李舒动了动干涸的舌尖,想要再说安慰之词,最终却只能脱了身上外衣,轻轻披于明柔身上,替她挡着血迹和狼狈。
“没关系,有我。”李舒于无奈中,放缓了声音,“放心,等我,我会说服我父亲。他是一位读书人,固执了些,但绝对是好人。”
“公主先回去上药,臣要回去了。”
天色已经全暗了下去,李舒一句比一句温柔,“臣赠送给公主的玉佩,永远作数。若不能救公主,臣此生都不会再娶她人。臣发誓,臣会终臣一生,为公主奔走,所以我们谁都不可以先倒下去,要留最后一口气,陪对方终老。”
“好。”明柔定定地看着李舒,心里下了另外一个决断。
她要,杀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