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李道寒低头看着她推自己的手，原是自己将手搭在她的腰上。

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很快清醒，抬起手：“你去做什么？”

窗台上没有太多光，阳光吝啬的散落一点，应才卯时。

虞妩看着窗外，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在，说着自己的打算：“我看今天的阳光还不错，就想着去给你做点红花饼，你还记得吗？前几天下雨的时候我都在念叨了，果然还是晴天适合做红花饼。”

她穿上鞋，询问李道寒：“要不要将床帘拉下来，你再睡一会？”

许是刚睡醒，阿凉的脸上带着些红，顺从的听她的意见点头。将阿凉的床纱放下，虞妩轻手轻脚的走出主屋。

揉了揉有点疼痛的膝盖，虞妩总感觉她刚睡醒时，膝盖上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盯着他。

等到虞妩出去将门带上，李道寒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满心的嘲弄。

之前被他们带去红馆也不是没有过，他看着朝臣平常装腔作势，在面对自己的欲望之时把控不住自己露出丑态。他还曾在心中嗤笑他们，如今看来，自己不过同他们一致，心志不坚。

李道寒重重的闭了闭眼，翻身起床，越过窗子，直奔后山他路过的清泉处。

虞妩将已经准备好的做红花饼的材料拿出来，一一放在桌子上，开火，揉捏成型，有条不紊。

少时，庖厨中传来阵阵香气。

李道寒的头发带着水滴，掀开庖厨帘子。

虞妩坐在小板凳上，正在拿小扇扇着灶火：“很快就好啦，阿凉你是不是饿了？旁边有我留给你的米粥，先喝点米粥垫垫吧。”

李道寒环顾屋子，也没有看见其他的凳子，屈身站在虞妩旁边，没头脑的同她讲外面的世界：“我不是什么仙女姐姐，我从这个宅院的外面来。我在外面见过许多的贵女。”

“她们不为别人端茶做饭，不做农活，不轻易饮酒，不同外男言语。”

“出行时宝马香车，着衣金装玉裹，仆从成群，芳泽藏香。”

话毕看着虞妩。

虞妩认真的倾听，脑中不断浮现阿凉口中的其他人，她微有些羡慕的感叹道：“真好啊。”

听到虞妩这样回答，不知何时李道寒的眉已皱住，他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你想出去跟他们一样吗？”

虞妩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只说：“我不知道，我想出去看看你口中那些贵女的样子，我从没有见过。”

炉火的锅冒出阵阵白烟，虞妩顾不上同阿凉说话，她急忙起身掀开锅盖，将新鲜热腾腾的红花饼出炉。

李道寒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怎么会有人不想要最好的呢？

下一瞬，他看着虞妩从锅中端出来的食物，皱了皱眉。

这是……？

虞妩从锅中拿出一个，不顾热气就小小的咬了一口。

在李道寒的印象中，被叫做糕饼的，是放在青釉葵瓣口盘中一碟仅有三块到四块的精致图纹糕点。而虞妩手中拿的，更像民间百姓多食的馒头包子。

虞妩兴冲冲的看着他：“你不吃吗？”

李道寒忍着疑问，待红花饼放凉一个之后，拿起来咬了一小口，内里无馅，确实是他曾经巡视百姓见过的。

他很快吃完一个，压下烦躁，微笑的表情就同百姓欢呼与圣同庆时他回应的表情一致：礼貌，距离，疏远，圣人平定一切的雨过风静，无波无涟，任谁都他都挑不出错：“很好吃，如果不是我不太饿的话，我想我还能吃下两个。”

虞妩低着头吃完一个，又去拿另一个。片刻后抬头，注意到阿凉的发尾竟然是湿的：“大早上的，阿凉你去哪里了吗？头发为什么是湿的。”

“我去后山冲了个凉。”李道寒不欲多说，掀帘离开。

虞妩松开捏紧袖口的手，慢腾腾的将厨房收拾好，进屋看到李道寒不顾头发仍湿着坐在窗边吹风，她拿过一条毛巾，走到李道寒身侧，推了推他：“我帮你吹吹头发吧。”

李道寒自然的让了个位置，往外坐了坐，让虞妩坐在身后侧。

“啊嚏。”李道寒以指掩鼻，打了个喷嚏，他皱着眉问：“什么味道。”

虞妩吸着鼻子去闻：“什么气味也没有啊。”

李道寒轻嗅两下，默然没有开口。

是她身上的馒头气味。

虞妩追着问：“怎么了？什么味道？”

李道寒轻描淡写：“你身上的味道。”

思索片刻，虞妩才明白是她身上蒸馒头的气息，她涨红了脸：“你不会对红花饼过敏吧，我不是有意的！”

看着她慌忙道歉窘迫的神情，李道寒叹了口气摇头：“没有过敏。”

不知手中的戏本看到了哪页，李道寒沉吟后开口：“下午我带你去垂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