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妈你别这么说他们，这样很不礼貌。”夏文宁面露难堪。

“不礼貌？跟这些街头混混要什么礼貌？”周尚娟切了声，示意夏文宁往前走。

夏文宁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眼神却落在远处贺越洋的身上，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贺越洋终于发现了她们。

他看了她们一眼，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里的烟灭掉，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朝她们走来，“周阿姨，你们怎么在这里？”

周尚娟皱了下眉，不满地转过眼，不太想理他。

夏文宁看了周尚娟一眼，温声对贺越洋道：“我妈她有点醉了。”

“周阿姨，你扶我的肩膀。”贺越洋把手臂伸出来。

周尚娟看她一眼，没动。

“这样你们都能轻松点。”贺越洋倒是很有耐心，等在一边。

最后周尚娟还是把手搭在他胳膊上，由贺越洋带着她往前走。

有他的支撑，他们很快回到家。夏文宁先把周尚娟扶到床上，又帮她盖好被，从房间出来，贺越洋已经等在门外。

“谢谢你。”夏文宁说。

“举手之劳。”贺越洋立在她家门口，高高的个子遮住声控灯，他手插着裤袋，“我先走了。”

“等一下。”

贺越洋站住看她。

夏文宁也没想好怎么说，她只是觉得贺越洋是个非常好的人，不该跟那些人在一起混日子，他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不光她这么想，周尚娟也这样想，贺忠生也是这样想的。

她没怎么思考就开口。“你想看书吗？”

贺越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诧异道：“你说什么？”

夏文宁喉咙动了动，硬着头皮说：“我的意思是，我这里有很多辅导书，如果想看输的话，可以借给你。“

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贺越洋虽然摸不到头脑，还是配合地笑了，这次的笑容是夏文宁从没见过的灿烂，好像可以照亮阴暗的楼道。

夏文宁不由自主，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俩对视着，互相笑了笑，场面看上去倒还很和谐。

“我不需要。”贺越洋很快回答，没有调侃夏文宁的意思，表情很自然，“我又不考大学，看书干什么？”

“我朋友还在等我。”说着他摆了下手，转身往外走。

“你……”夏文宁快步跟过去，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就看到贺越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台球厅在半地下室，一推门，里面烟雾缭绕，贺越洋弯腰走进去的时候，李飞他们已经开局了，见他进屋，黄斌冲他一扬下巴，“呦，我们阿洋送丈母娘回来了？”

其他几个人都哄笑。

贺越洋从球杆架上挑了根趁手的，闻言扯了下嘴角， “别胡说八道，她妈身体不舒服，我送她们回去而已。”

黄斌撇撇嘴：“用得着你送吗？上赶着表现自己。”

贺越洋用胳膊肘把他撞开，沉腰，球杆架在修长的指头上，下颌贴近球杆，锋利的眉眼寻找击球的角度，“两家父母认识，她妈是我爸的同学，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李飞在旁边坐着，也来了劲，“阿斌，你是没看到，两人早上来用一把雨伞，那距离近的呦，还有白天陆佩跟那女生吵架，我们阿洋还帮她说话呢。”

“哎呦？真的？”黄斌发出怪叫，“我说陆佩这么浓妆艳抹奶又大的追了你这么久，你都不松口，原来是喜欢这种清纯型的啊！”

“不过那姑娘脸确实挺带劲的，就是身材干瘪了点，太瘦了。”李飞语气意味颇深。

贺越洋右手臂用力，球杆击打在台球上，清脆的一声响，台球沿着他设定好的路线顺利入袋。

他直起身，看了眼李飞，“人家一个女孩，说话放尊重点。”

“你看这又护上了。”

黄斌和其他几个小弟大笑。

贺越洋无奈道：“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她刚转来，环境什么的不太适应，我只是看我们父母的面上帮忙照顾一下，她是优等生，跟我们不一样，考完大学就走了，不属于这里。”

黄斌从烟盒里敲出根烟，递给贺越洋，贺越洋摆摆手，他自己点上，猛吸一口，“也对，她那种人哪像我们。”

李飞接话道：“我们这辈子就扎根在幸福社区喽！”

屋里又是一阵大笑，贺越洋也跟着笑了两声，之后他慢慢敛起笑意，手握着球杆，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斌跟贺越洋一样大，李飞他们三个高一在同一个班级，当时关系挺好，后来黄斌因为打架被学校处罚，他一气之下选择辍学，变成彻底的街头混混，混了几个月，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做过，家里觉得他这样下去不行，给拿钱开了这家台球厅，几人没事就来这里消磨时间，黄斌很看重贺越洋这个朋友，总让他快点退学好跟他去挣大钱，贺越洋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