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
雪使。
小蕊鼓了鼓胆,说:“少宗主,你要是不去送嫁,那这个叫子衿的丫头,就会死。”
闻言,顾春深和子衿皆是面色一震。子衿胆小,嘴里哆嗦了几句“死”,便惨白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而顾春深则皱眉怒道:“什么意思?拿人命要挟本少宗主?”顿一顿,她又扯起嘴角,冷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因为一个不怎么熟的小丫头,而放下脸面去跪在街上吧?”
这番笃定的话,让小蕊心底犹豫。
依照她对顾春深的了解,这位自私刻薄的少宗主,是绝对不会为了子衿这种半生不熟的人而送嫁的。可二小姐却说,顾春深会老老实实照做。
小蕊定了定神,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取了子衿的命了。”说完,她身后的霜雪使,便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寒光一闪,剑刃出鞘,子衿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下一刻,子衿就听到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这不是没砍到你脖子上吗?叫什么叫?”
子衿吃惊地张开眼睛,却发现霜雪使的手,被一条蛇牢牢缠住,动弹不得。顾春深恼怒地站着,抬手将蛇收回衣袖,嗤笑道:“顾白樱工于心计,我甘拜下风。你们要我跪在街上是吗?我照做。”
说完,她一撩衣袖,朝书斋外走去,身影飒沓。
小蕊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自家二小姐的话竟是真的。
她不敢放松戒备,道:“这叫子衿的丫头,我们就先抓着了。天亮了,我们就送她自由。”
……
碧悟台外,是一条白色的长街,直直通向前方的雪元殿。素白的石砖光洁万顷,积着累累落雪,仿佛一片冷冻的霜原。
依照洛桑城的习俗,新人成婚,必要自此街上经过。
在霜雪使的监视下,顾春深板着脸踩过皑皑积雪,在长街的一侧撩起裙摆,径直跪下。
雪地森寒,她跪下的那一刻,只觉得冷意钻膝而入,冻得她浑身一颤。寒风呼啸而来,她单薄的衣衫难以御寒,身上的热意迅速流失。
她仰头,看到夜色中悬挂的一轮月,心底恼怒万分。
若非不想多生事端,又不愿看到子衿那个傻丫头丧命,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小雪悠悠,一些婢女往来于长街上。看到顾春深跪在那里,她们纷纷侧目望来,窃窃私语。
“那不是星移宗的少宗主吗?为什么她跪在那里?”
“听说,她要为妹妹送嫁。”
“可那不是粗使丫鬟的活计吗?她虽然得罪了城主,可身份也不至于低微至此……”
“你不懂,城主就是为了折辱她,才让她跪在这里的。”
婢女们的声音钻入了顾春深耳中,叫她手背上浮现出一层青筋,手指牢牢抠住了膝下的石砖,恨不得将砖石刺穿。
这样被婢女指指点点、丧尽声名的羞辱,都是拜孟山眠所赐。
她的手指越抠越紧,最后,指尖竟擦出了血。可她对十指指尖的痛苦置若罔闻,只是死死盯着长街的远方,目光如箭。
时间越来越晚,大婚的时刻就要来临。很快,城主与夫人便要经过这里,自跪在地上的她面前经过了。
……
碧悟台内,玉生提着新郎喜服,急得团团转。
“城主大人,您要是再不换衣服,就要误了吉时了!”玉生捏着衣襟,追在孟山眠身后:“哪有大婚不穿喜服的?”
然而,孟山眠却巍然不动,照旧坐在书案前。“没必要。”他说着,目光扫过自己新落在宣纸上的字:敏。
外头丝竹喧天,他看着这个未完成的字,心底浮现出许多东西。
一会儿是在霓虹山庄时,身着喜服的顾春深;一会儿是在三生瀑时,他在水幕中窥见的景象。一会儿则是在未央蝶群前,顾春深告诉他的话。
“我知道,你少了一重花,但你注定得不到它。”
倘若他注定得不到这第八重无常花,那他娶顾白樱,还有何意义?
偏在这时,他听到外头有霜雪使在低声说话。
“雪那么大,那个星移宗的少宗主不会跪晕了吧?”
“跪晕了才好呢,省得气到城主大人。”
这几句话,让孟山眠皱起了眉:“霜雪使,你们在说什么?”
那几名霜雪使这才惊觉自己的嗓音太大。他们连忙跪下,回禀道:“先前小蕊姑娘来说,城主大人下令让星移宗的少宗主送嫁,整夜跪在长街上。卑职等已将人押到。只是今日风雪大,有些担心,这才多嘴惊扰了城主。卑职该死!”
闻言,孟山眠眉头愈紧:“本座让顾春深送嫁?”
提着喜服的玉生也一脸纳闷:“城主什么时候下过这道命令?”
霜雪使们面面相觑:“城主夫人那里来的话,难道是假的?”
玉生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