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
不禁风的姬妾。
案前的女子,唇红齿白、脸色红润,进院门之后,一张巧嘴将傅溪院中的杂草,都夸了一遍,和当日三步一喘的苍白女子相比,判若两人。
许是看出傅溪脸上的疑惑,韩姬垂头,从低处望着傅溪,媚眼如丝:“不过是些后院的生存之道罢了。来见先生,自然要盛装打扮。毕竟……人家很喜欢先生……送的白狐皮。”
“你来此是为了说这些?”傅溪放下茶杯,神色不耐。
韩姬表明来意:“今日来是有事相求。先生在太后身边,应该知晓郑国入秦修渠一事受阻,还请先生在太后身边美言几句……”
“我不知道这件事,”她出声打断韩姬的话,在宫里,她不仅要处理日常事务,还要教授芈芙射箭,闲暇时间还需学习晦涩难懂的秦国文字,根本没有时间去了解什么郑国、卫国的,“这件事情,自有太后决断,我无权干涉。”
“先生说笑了,”韩姬言语暧昧起来,视线在傅溪腰腹处流连,“只要将太后哄开心,要什么没有?”
祁瑶哪有那么容易哄开心?
而且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还盯着她肚子看?
傅溪垂眸,暗自腹诽,后知后觉会意抬眼,那双平静的眸子,翻起波纹。
这……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微微摇头,庆幸没带韩姬进屋,而是在院外桂花树下就座,这些话只她们二人知道。
傅溪欲起身送客,韩姬忙拉住她的衣袖,在她冷静的眼神中,缓缓撒手,咬唇抹起泪来:“我收了韩国大臣的礼物,此事必须办成,不然……,看在当初我帮过你的份上,这次你也帮帮我。”
“你帮了我,但也收下了礼物。”傅溪不为所动。
闻言,韩姬伏在案上,呜咽出声,实则暗暗咬牙,这个嫪易,看人的眼神,跟冰碴子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懂风情,她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见他半分动容。
“……我不能保证结果,你让郑国写一个修渠的方案出来,”傅溪松口,总归只是跟祁瑶提一句的事情,“写明修渠的方法,需要的人力物力。最终还是要看他自身的能力,我只是替他传话。”
正如当日阿翮所说,有功者显荣,有能者居之,在秦国,金子想要被埋没,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见傅溪松口,韩姬飞快擦干眼泪,从怀里掏出几根金灿灿的金条,塞到她手里:“这是韩国送给你的礼物,这只是一部分,你收好,还有一箱在马车上。”
手中金条的分量很扎实,傅溪却越听越不对劲。
到底是秦国修渠,还是韩国修渠,为什么韩国这么积极?连她这种小喽啰,都要花重金贿赂。
韩姬不再伪装,对于权力的欲望,让那张寡淡的脸,焕发出勃勃生机,蛊惑人心:“我们是一类人。有你在太后面前周旋,我在相府接应,你我二人联手,从今以后,这天下,都在我们的手掌之间,六国的金银珠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手到擒来。”
这些话,若是真正的嫪毐在此,他们会是志同道合之人,但,坐在她面前的是接受过三十年社会主义教育的良好市民——傅溪。
傅溪心中惊诧韩姬看着柔弱,心中却有这么大的野心,果然,人不可貌相。
难怪送完白狐皮后,她那么顺利就被吕不韦带进宫,看来这种交易,对于韩姬来说,轻车熟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找错人了,”她将金条放在韩姬面前,“我改变主意了,这件事情,我不会插手。”
这件事情,绝不是修渠这么简单。
韩姬怔住,不懂傅溪见了金子,怎么反倒改变主意了?
“天色不早,你还是早点回相府为好。”傅溪起身,拉住韩姬的胳膊,强行将她推出门去。
“如果嫌少的话,还可以再商量!”韩姬扒住院门,不肯放手,“你要是不答应,人家小命就……”
“小命不保?一命呜呼?”傅溪语气平淡,却嘲讽十足,“那未免太小看吕相了。”
知道骗不了傅溪,韩姬气馁,不再纠缠,还是想不通明明已经说服嫪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让他翻脸不认人。
“喂。”身后传来男子磁性低沉的声音。
韩姬回头。
傅溪挑眉:“你很聪明,这种事情,以后不要沾染,早早脱身为好。”
韩姬上了马车,对着铜镜,仔细往脸上涂着铅粉,遮掩住红润的唇色,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笑一声。
越是不近人情的人,偶尔特殊的温柔,才越显得弥足珍贵。
难怪嫪易独得太后恩宠。
目送韩姬上马车离开,傅溪才关上院门,回屋就座。
隔得太远,祁瑶和嬴翮在房中,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但也看到了韩姬送金子给傅溪这件事。
傅溪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她讲明韩姬的来意,提出疑问:“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