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李越扬拍了拍周清砚的肩膀,步伐有些飘忽不定,摇摇晃晃地出了酒楼。
车夫低着头,帽檐压住眉眼,大力抽手中的缰绳,车便稳稳的前行,安静的景州小巷,李越扬昏昏沉沉在车上睡了过去,直到车夫过来推推他,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搓了几下脸清醒一番上了楼,推开门差点让门槛绊倒,他低声骂了一句,复又大叫:
“灯都不点?”
但想象中的仆从应当急忙过来点灯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整栋楼都静悄悄的,静的让李越扬后脊发凉,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突然想起来那车夫看起来有些魁梧的身躯,以及推他的力道,绝不是瘦弱车夫的该有的。
李越扬想都没想拔腿就跑,可人还没跑到门口推门呢,剑光便闪了出来,稳稳挡在他面前,让李越扬当场立住,看着那闪着寒意的剑,干吞嗓子。
他差点就撞上去了。
是刚才的车夫。
黑夜中,那车夫笑了一下,漏出洁白的牙,“聊聊啊,李参议。”
李越扬眯起眼睛仔细看,眼中满是迷惑,然后是恍然,最后是震惊,“你...你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那人手一抛,有个圆滚滚的东西从布中散出来,咕噜噜滚到他面前,恰好对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月光,李越扬脸都白了。
这是他藏在这里的一批暗卫其中一个的人首,边绥....边绥是在威胁他!
李越扬大怒“边绥是不是疯了!”
这是太子花了五年才养出来的一批暗卫,居然被边绥发现了。
那人啐了一口,长脚一伸恰好踢了人首一下,却又笑嘻嘻的看向他,“主子说了,这是给李参议的小礼,若李参议不收,还有别的。”
李越扬气的发抖,但此时此刻无可奈何,他以为边绥远在塞北,人都调走了,自己的眼线又在景州藏了许久才抓到的线索,一时没忍住动手了,没想到这边绥竟能反手抓到他,他这次没办法跟太子交代。
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李越扬不甘心,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反而笑了,于是他哼了一声,“回去告诉你主子,在下也有份礼要送他呢,只是这礼,得等到他边绥回京城才能送上。”
那人眼珠转了一圈,不跟他继续掰扯,他传话的目的到了,一个闪身从窗口跳出去,跟边绥复命。
“他是这么说的。”男人半跪在边绥面前,将李越扬说的所有话和盘托出。
边绥点点头,“这几天继续盯着他,那批兵甲一定要按时运到塞北,李越扬吃了亏,肯定会报复回来,小心点。”
“喏。”男人想起什么,“对了,主子,成明传来消息,说人找到了,问您需不需要跟夫人提前知会一声。”
“不必。”边绥没想着浪费时间,孟承响能活着全靠吊着命,京中不少人仍旧是无法接受医蛊的,他不管孟承响能不能接受,但是现下这是最好的办法。
医蛊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他更像是亡命之徒,过程对他来书不重要,结局才重要。
因着刚发作的头痛,他忍不住用指腹摁了太阳穴几下试图缓解疼痛,手腕处隐隐散发令人安心的药香让他立即清醒过来。
其实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他当时也只是伸手碰了一下那药囊,气味压根不会留到现在的。
边绥想起来那府内遥遥相望的身影,瘦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喏。”男人站起身刚准备退下,边绥却改变了主意,叫住他。
“常武,让成明告诉那人,尽量选子蛊力量最弱的,她受不住。”边绥知道孟承响那脆弱的身躯,子蛊若是离开母蛊距离过远且时间过长,发作起来定然会要了她半条小命。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虚弱的人,好像轻轻一碰就要死要活的。
被叫作常武的男人应下,去给成明回信去了。
*
孟承响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严掌柜,“严掌柜,这药材单子让管事来送便是,劳驾你亲自来。”
她想过十种百种相遇的场景,但唯独没想过竟然来的这么突然,前脚成明告诉她找来一个医术高超可以让她修养的大夫,后脚她刚准备拒绝,成明却说人已经找来了。
不容拒绝,明显是边绥的意思。
她用不上,这具身体最重要的根基已经大伤,之前她苏醒来的“往生”已经把这具身体掏空了,传统大夫的疗法太慢,还没等养回来呢,她恐怕就因为毒发彻底玩完了。
耳边的湘晚说竹栖阁的人来,她想起来之前轻芜跟她说拿着王府的令牌去跟竹栖阁买了不少金贵药材,这才想起来还没给竹栖阁交钱,这次人家是上门来拿钱的,于是差人将人请了进来。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来的人是严九双。
时间的隔阂突然就被打破了,如蛛网一样,碎纹密布,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