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和玉尤怜美人，见她这副样子果真心软了些，柔声问：“如今夫人正值花信年华，何不另嫁？莫为他人苦守终生。”

叶南溪知道这位新帝说的从来不是疑问句，新帝自然不会给她安排个好人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凌北峰，她上辈子就深知这一点。

上一世她无意参与官场争斗婉言拒绝，结果凌府被新帝针对境况愈加落魄，这一世她怕是避无可避了。

“劳陛下费心了。陛下一番心意民女自是不敢拒绝，只怕这如此不合礼数的事朝野内外是无人感应。”她花了巧心思既未拒绝也未明确答应。

宋和玉先前就在想这事了，一般官员怕是不敢娶，赐婚反倒惹得对方不快为自己在朝中树敌。放得远了他又担心叶南溪与凌北峰旧部有联系。思来想去还是自己那位八皇弟最为合适。

八皇弟看着懒散但保不齐有什么坏心思，他从来不信有人能拒绝皇位，懒散不过是对野心的掩饰，将这寡妇赐予算是对他的提点。更何况他这八皇弟阴晴不定，上一秒说说笑笑，下一秒就能掀翻桌子，这叶南溪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夫人觉着孤的八皇弟如何？”他食指轻点桌面笑着问。

叶南溪心下一惊，上一世她只听了改嫁的事就以礼教为由拒绝了，惹得新帝不快，并不知道新帝的人选是谁，万万没想到是这位八王爷。

八王爷宋衍在百姓中颇为出名，十五岁凭一首诗名扬千里，十七岁上阵杀敌逼退南疆瓦尔族，但这八王爷刚下战场受了伤双腿残疾，还中了一时清醒一时昏睡的毒。

她当下答道：“八王爷身份尊贵，乃是龙脉，怕是不愿。”

宋和玉对叶南溪多了点赞赏，虽是凌北峰妻子却不像凌北峰那般不识好歹，见叶南溪没拒绝他便知此事有戏，“夫人多虑，八皇弟最是推崇男女平权怎会有此想法。实不相瞒孤的胞弟在战场受了伤，孤令钦天监算了全城女子八字，夫人最为合适。”

这一趟待得也足够久了，宋和玉点明此次前来的目的：“不知凌北峰可否下葬？”

叶南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回答道：“回陛下已葬下。”君心不可猜，她没问缘由。

宋和玉展颜一笑似是翩翩君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下一惊，“小德子带人去看看。”

在场唯一的婢女双叶欲带路，被小德子拦下，他手拿着拂尘：“杂家自己去就行，不劳姑娘了。”

皇帝此番随行带了不少随从，小德子带了几个人匆忙跑到主屋翻找。

不多时小德子孤身回来，凑到皇帝跟前小声说：“回陛下，奴才并未找到。”

宋和玉把玩着玉扳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若不是为了寻账簿他怎会留着凌北峰的余部，“哦？是吗？把尸体给孤抬上来。”

小德子应下，退下去张罗他们搬尸体，他们动作也麻利，不多时就将尸体搬了来。

尸体做了特殊处理，经过一个月并未腐烂。尽管这样平放在前厅，叶南溪还是觉得有些瘆人。

宋和玉一伸手小德子就给他递了把鞭子。

鞭子做工精巧，柄部刻了个“玉”字，一看就非寻常物。

他抬鞭没有片刻犹豫，挥了下去，噼里啪啦连续不绝。

叶南溪自幼长在时家还没没见这种场面，一双纤纤细手在宽大的衣袖下攥紧微微发汗。

双叶也没好到哪里去，悄悄偏过头去不敢看。

叶南溪不敢偏头，生怕这活阎王注意到自己，亲眼见着尸体被打出一道道鞭痕，宋和玉用力不均，打的漫不经心，有的地方只有青痕，有的地方渗出了血。

没多会他就觉得无趣，打着死物还不如打一条野狗，野狗方能哀嚎两声，他把鞭子递给小德子，自己坐到椅子上边喝茶边观看。

一挥手让刚刚搬尸体的几个随从打，几个随从打得更狠，几乎鞭鞭见血。

叶南溪听得心惊肉跳，只觉得浑身冰凉。

偏偏宋和玉歪头看她，他知道凌北峰疑心病重，那账本定是在凌府上，叶南溪也断不知晓这回事。但女人心思多，未必不会被察觉，需要敲打一番。

宋和玉笑了笑问道：“夫人要不要打几鞭？”说着还示意小德子把鞭子递给她。

叶南溪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陛下的鞭子，民女岂敢用。”

“哦？”宋和玉并不放过她，指着一个随从，“把鞭子递给夫人。”

鞭子在空中长长坠下，叶南溪不动，宋和玉就勾唇看着她。

许久之后，叶南溪握住了柄部。

宋和玉做了个手势令所有随从都停了下了，只看叶南溪一个人打。

在此之前她从未打过人，她呼出一口气打了下去，力道不大，只有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宋和玉在身边提点道：“夫人用力些。”

叶南溪不敢不从，用了大力，直至打出血来宋和玉才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