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年军人,从军服来看,至少是将军级别的人物,平头,怒目,眉头紧锁,神态与苏暮远有几分相似。
钟小月见过他的照片,是苏暮远的叔父,苏世龙,代国陆军统领。
“苏暮远,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又问了一句,语气比方才冷静,但威严丝毫不减。
半晌,苏暮远从“钟小月”身上收回目光,转身直视对方,目光冷得好似雪夜的冰刃,眼底却红得可怕,他平静道:“我接我的妻子回家。”
苏世龙瞳仁微缩,粗黑眉头往眉心重重一蹙,目中怒火几欲喷出。
钟小月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几秒后,拳头松开了,他眼中的怒火也平息了些,再开口,语气变得与苏暮远一样平静:“你没结婚,哪来的妻子?”
“就在刚刚,我和我妻子结婚了。”
钟小月今天感受到的震惊堪比站在十二级地震中心,她几乎要变成了一只呆头鹅,不,呆头鬼,她久久盯着苏慕远,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经历三年战争,苏暮远的身形变得消瘦,棱角锐利,冷峻威严,好似一枝饱经寒雪风霜的青竹,再难寻觅初相识的温润淡薄。
然而即便如此,钟小月还是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无论看脸还是看身形,他都是苏暮远,如假包换。
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远远超出钟小月以往对他的认知——那个总是用冷冷目光注视她的苏暮远以前确实会对她发疯,怀疑、嫉妒,喜爱、痛恨,他的情感总是通过发疯来表达,但那都是真实激烈、情绪上头的发疯,而不是今天这样——清醒冷静的发疯。
钟小月知道,苏暮远对她多少是有感情的,就像她对苏暮远一样。
她曾感受到过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彼此的时刻,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内心会在那一刻变得平和充盈,像回到小时候一只手牵母亲一只手牵父亲一家人踩着金黄落叶往前走的时光。
钟小月一直把这种奇特的感觉归因为寂寞,她活在世上孤寡无亲,自然寂寞,苏暮远只身在异国,想来也会常感寂寞,两个人在一起寂寞的时候多了,难免会有不经意共频的一刻。
但现在钟小月却忍不住怀疑自己此前的感受是否真实,苏暮远对她的感情似乎比她认为的要多,要多很多。
苏世龙的眉头蹙得仿佛刀刻,他冷哼一声,“胡说八道!”
苏暮远冷眉扫他一眼,不再理会,转身准备登车。
苏世龙举起右手轻轻一招,一个人影从门口飞快跑过来低眉顺目站在他身侧。
“陈先生说车里那位小姐是他朋友,他愿意出面为她料理后事,你别管了,跟我回去。”苏世龙平静道。
“是,将军。”方才跑过来的那人上前一步,以身体半挡在苏暮远和车门之间,点头哈腰,极为谄媚。“少将,交给我吧。”
钟小月这才发现他是陈郁松,沈曜灵的前任对象,山国临时政府黑名单上的背叛者。
陈郁松的话刚落下,几名士兵就小跑跟了过来,站在他身后等待命令。
苏暮远掀起眼帘冷冷瞧他一眼,一声冷哼,右手擦过腰际,下一秒,陈郁松的眉心便对上了一把□□。
陈郁松吓得眉心一跳,双手半举,慌忙朝后退开半步,他双眼紧盯眉心的枪口,几乎盯成斗鸡眼。
“今天是我和我妻子成婚的日子,我不想沾血,你要是想活,就给我滚远点!”
陈郁松双腿发颤,目光在车里的“钟小月”、车外站着的苏暮远和苏世龙身上逡巡,最终他朝苏暮远谄笑道:“少将,您误会了,小月……”
“小月的名字你也配叫?”苏暮远握枪的手一抬,枪托对准陈郁松的脖颈斩下去。
“扑通”一声,陈郁松被斩得跪倒在地,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额角沁出一层冷汗。
“住手!”苏世龙再发怒吼。
苏暮远转身,举起右手的枪对准夜空,“砰砰砰”连开三枪,暗沉如墨的夜空绽开三朵火花,倏然而逝。
苏暮远咬牙,眼底充血,仿佛陷入孤绝的狼:“您已经派人检查过,她的的确确已经死了,我今天不想杀人,别逼我。”
苏世龙怒道:“她是杀死暮云的凶手。”
苏暮远略为偏头,眸光定然不动,“没有证据证明暮云就是她杀的,就算有,她现在也已经偿命!”
苏世龙狠狠盯着苏暮远,嘴唇紧抿,身侧的手不知不觉又握成了拳。
苏暮远朝他手上瞥一眼,往后退开一步,抬脚将陈郁松踹出去,转身上车。
苏世龙在他背后提醒:“你不要忘了你和谭家女儿的婚约,谭玉儿才是你将来名正言顺的妻子。”
“那是你们定的,与我无关。”
苏暮远头也不回上了车,丢下这句话,“哐”地拉上车门,陈郁松起身向前一步意欲阻拦,苏世龙举起右手,示意他停下。
汽车启动,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