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虽然你未曾与我说过你的事情，但是相处这么久，我也大致可以猜出你其实一直过得很压抑吧？”

听见归海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她的情况，奚潮下意识颤了一下。

“为何不反抗？她们也要挟你什么吗？”

归海逐渐贴近她的耳朵，那双桃花眼不知如何变得幽深起来。

亚特城宫殿中，女王正与奚汐争论着什么。

“为什么要姐姐去那里？您明知道那种地方去了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奚莎冷冷地看着奚汐，不满于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向着奚潮说话。

宫殿的气氛瞬时下降到了冰点。

奚潮与归海这里气氛也没好到哪去。

奚潮清楚感受到归海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扫过她的耳畔。

她逐渐抿紧了唇，眼神死死抓着地上一处不放，不敢看他。几刻后又突然开口：“我……没想过。”

听此，他突然笑出声，也直起了腰。

“那你也真是可——”说到这他拉长了尾音，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词形容，“悲？”

可悲。

连反抗都没有想过的，真是可悲。

这个词就像一块千斤鼎，重重地落在奚潮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归海又补了一句，“谁也不会感激你，最后还不明不白的死去。”

字字诛心 ，好像把奚潮那么多年小心保护的伤口直接撕开暴露在空气中，任它感受阵阵疼痛。

“吾就是要她死！”

大殿上响起女王的怒吼声。

“为何？她是我姐姐，您的女儿啊！”奚汐也快哭了出来，她第一次和自己的母亲这样对峙。

奚潮的指甲都快镶进肉里了。

不是的，明明不是的！

她见过女王的温柔，当时她躲在门后，女王抱着奚汐，那个表情，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只是想得到女王的认可，她也想像奚汐那样被宠着，她也想让女王对她露出哪怕一丝微笑。

“她不是我女儿！不是你亲姐姐！”奚莎有些疯狂，似乎被刺激到了似的。

奚汐怔楞在了原地，耳旁还似乎响有奚莎说话的回音。

所幸大殿只有她们二人，否则此句一出不知能传成怎样的满城风雨。

洞窟中，奚潮声音颤抖着说：“我知道了。”

这几个字就像是奚潮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光是通过声音就能判断出她的咬牙切齿。

归海掰开了她的拳头。

“在用点力就出血了。”

奚潮的手掌上鲜红的四个指甲印，红的好像血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似的。

“出血了正好你可以拿走了。”

奚潮的声音有些嘶哑，抬起头，刚好一滴泪凝结成珍珠落了下来。

归海愣住了，他没想到奚潮会哭，他只想让这条单纯的鱼不再躲在自欺欺人的帐篷里，继续遭受那些人的伤害了。

他第一次见奚潮流泪。

鲛人的哭泣与人类大相径庭，不像人类有些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她是无声的，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也可能是鲛人泪水的珍贵吧，看着那泪水凝结成珍珠的样子，竟有些凄美。

归海心中绞痛，自己心爱的女孩在自己眼前落泪，刚刚想说的话竟也是忘之脑后了。

“别哭，奚潮，抱歉。”

他很少叫她名字，平时叫的都是他给起的奇奇怪怪的外号。唯有的几次都是她面临危险时候。这次的叫唤，倒是有些不同了。

奚潮只是莞尔一笑。

“没事，谢谢你，归海。”

她深知，女王是不可能那样对她的。或许那么多年，她只是在等，等一个人打破她的妄想，等一个人可以给她寄托。

不知是不是归海的错觉，感觉奚潮的眼神好似多了一份清明。

“吾命令你带病兵去漩涡谷等着，无论奚潮能否活着出来，必须灭口。”奚莎这样对奚汐说着。

奚汐全身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母亲这么多年竟这样看待姐姐。

“我不要！”汐汐低着头，刘海的大片阴翳遮盖着她，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是我的女儿。汐汐，这些年来你被你姐姐影响太大了。”

“既然母亲大人这样恨姐姐，为什么您不自己去？”

奚莎被奚汐说得愣了一下，随即哂笑道：“汐汐，你与奚潮的感情理应你自己去断。”

“姐姐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其实在之前戴诗雅也跟她说过奚莎要杀了奚潮，只不过那时候她还不信。现在亲口听自己母亲说竟还有些不真实。

“汐汐，就算是为了族人，你也应该杀了她。”奚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