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火光吞噬着星夜,那黑暗似乎在翻滚,她站在美人蕉林里,隐去了身形,静静地看着曾经的荣华傲气,渐渐地被这一场她亲手种下的火种给湮没在无尽的渺茫中……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却充斥着她的罪过,清冷的月光似乎也不能洗净她心中悔恨……
烧吧,烧了过去,她再无过去……
痛吗?当然痛,十二岁的孩子还并未涉情太深,但这俨然成了她心中的疤,当日的惊才艳艳高傲张扬,如今却充着一股戾气,她已不像从前的那个受尽所有人宠爱与羡慕的夭华,她只像一个背着寒光彻骨如压千金锁链的一个罪人。君月姝,你所有的底气都来源于你的国,如今家国不复存,你何来骄傲……
红纱暖帐静默,似乎在守着自己的主人,帘子里一身潋滟红衣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一双泛着微红桃花眼里含着湿漉漉的黯然,长发随意铺散在床踏上,那绝美的容颜似乎看一眼便是沉沦与亵渎,只是唯独那满眼的冷清,无端降了屋子里的温度。君月姝撑着自己坐起身,素手撩开纱幔,玉足踏在铺好的毯子上,下了榻。红衣灼灼,君月姝坐在梳妆台前,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容貌,这容貌不知惹了多少男子的心思,自嘲地微翘朱唇,淡淡地开口:“进来。”清冷缥缈的声音让门外的人不禁缩了缩心,今儿殿下的心情只怕不太好。
阿碧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来,反身关上门,无声地走到梳妆台后,轻柔地捧起席地的长发,用一把木梳柔和地梳着。君月姝闭上了眼,阿碧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簪发。
“无情可回来了?”
“回殿下,无情姑姑最迟今晚归,樱若已经按照指示,替代了年窈窈,据暗桩报……他会亲自下县,到时会碰上的。”阿碧轻声道。
君月姝没说话,闭上了眼,又是沉默。
厢房门轻轻推开,阿碧恭敬地走出来,站在一边。一袭夭夭绣金彼岸华裙如浴火盛放般灼人眼,轻纱收束着纤纤细腰,外面一身长衫,随意却夺人眼球,淡妆浅浅,那双醉人的桃花眼已褪去了潮红,如今显得淡然了不少,只有那长发依旧散着,鬓发和发尾微卷着,慵懒惑人,只一眼便教其他失了颜色。
君月姝坐在院里的茶案旁,倒了一杯茶,茶是刚刚添的,热气弥漫,反而让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儿变得虚无起来。阿碧在一旁候着,安安静静。
“茶倒是好茶,不知小姐可否赏小生一杯?”一声轻笑传来。“小生赶路辛劳,好不容易来了这里,已是口渴难耐,若能的小姐一杯茶,此生有幸。”
君月姝抬眼,一身白衣的男人踏入院子,嘴角含着笑,坐在君月姝对面。瞄了君月姝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便放心地坐稳了。又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饮尽。
君月姝有些觉得好笑,这是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砍他呢,凉凉地瞥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我有这么吓人?”
莫白差点呛住,连忙站起来,退到一边,拱手道:“不,不是,属下……”
君月姝轻哼,饮了盏中茶,轻轻地扣了两下桌子,懒散地说道:“看来我让你很害怕啊,莫白。”
莫白张嘴但又不知说什么,有嘴都说不清了。阿碧站在一边,看了一眼莫白,憋笑,肩膀却在微微地抖。
君月姝看见莫白一脸不知何所云的模样,终于微微笑了。刹那间,莫白觉得世间万物都比不上她一展笑颜,若能守住这红颜不毁,丢了命也在所不惜。
“好了,那边如何了?”君月姝到底是逗他的,莫白在自己身边跟了十一年,自她五岁起便一直做她的暗卫,没人知道。
莫白收起玩笑的神色,眼神犀利:“四年了,他倒是坚持不懈,一半的暗卫都派出去寻找小姐的下落了,这四年,他在朝堂上越站越稳,若不是三位元老一直找机会暗中给他使绊子,动用了不少人阻挡他的步伐,只怕暗卫已经找到小姐了。只不过,三位元老的职权已经被架空地差不多了,明面上他毕恭毕敬,野心大的很。朝中不少人被替换了,我们在想办法安排自己的人充当背景清白的寒门书生。”
君月姝面无表情,收了收手,卧在椅子上,她消失四年,而他在这四年靠着所谓的口谕在朝堂上立足,一番政治,倒是赢了不少称赞。不可否人的是,他的确有才能,但他终究骗了她,如今再跟她讲他因为寻她,堪比疯狂,她只觉得心中苦涩。
“让三位元老养精蓄锐,莫要暴露自己,还有暗处的桩子,别让他发现端倪,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待我回去,自然用的上他们。”
“是,那属下便告退了。”莫白拱手,快速离开。
君月姝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眼中毫无感情。
“小姐,阴阳潮刚过,我们还是回府安全。”阿碧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阴阳潮是指身体如同阴阳两面,白日身体滚烫如烙铁,而晚上便是阴寒如冰雪,这阴阳潮每年年初便会发作一次,让人痛苦不堪,且在发作前会有七天左右的前效期,症状就是嗜睡,这嗜睡则会维持两个月。至于这阴阳潮的由来……阿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