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 诺
半月时光一瞬而过,想到与骆伯的约定,於雪尘略有忐忑。
这几日,一到傍晚,荆旭直就来秋序园,一是替她手腕抹玉凝膏,二是教她使用两件兵器,三是顺便用晚膳。两人之间,默契更深。
等到约定的那天,於雪尘早早赶到无稽山上。见女孩果然信守承诺,骆伯非常高兴。
拿出一张旧巴巴的手绘地图,让她先看熟。十天之后,傍晚时分再来无稽山,留出两天两夜时间,准备完成那件事。
於雪尘摊开地图,还没开始看,忽然想到荆旭直那天喝药时说的一番话。思忖一瞬,抬眼看向骆伯,轻声问道:“骆伯伯,人人都说无稽山附近瘴毒遍地,可是这几次过来,我倒没感觉有多严重,是不是传闻有些过了?或者,骆伯伯神通广大,用了什么妙法祛褪了瘴毒,如若真是如此,可是功德无量,原先搬离的百姓可以重返此地了。”
骆伯一听,神色一愣:“你这丫头,管这些作什么,没人在这里闹哄哄的,岂非清静自在。”
:“可是,这里的百姓因为瘴毒离开故土,流离在外,甚是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这么多年了,那些人早在别处安家落户。”
:“别处毕竟是客家,总归还是家乡好……”於雪尘眸光一闪,望向骆伯:“骆伯伯,您告诉六出,这山上的瘴毒究竟严不严重,是否真会影响到山脚?”
:“你这丫头,怎地如此啰嗦……”骆伯目光闪烁,躲过於雪尘湛湛目光,背过身去:“这山上的瘴毒时有时无,谁能说得清楚?反正,那些人都是自己要离开的。”
见骆伯不敢直面于她,於雪尘心如明镜:荆旭直的判断是准确的,为了霸占无稽山,为了独享这份清静,骆伯对这里的瘴毒做了某种排布,导致几年前瘴气四处弥漫到山下,逼走了方圆几里内的百姓。
想到骆伯的行事如此偏激,心中暗自叹气,又觉得此地百姓可怜,愣了半晌,心中更是闷堵得慌。想要再劝解骆伯几句,见他背过身去,许久不愿再面对她,只好先收回目光,转向眼前的地图,看了几眼,瞳眸遽然放大,闪过万分惊悸,她倏然起身。
听见女孩慌乱推开椅子,骤然站起,骆伯蓦地转身看向她,目光沉沉,直直逼视:“六出,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我说过,你傻透了。可是,当日你发过誓!”
於雪尘脸色刹间煞白。
浑浑噩噩回到秋序园,神思惘然。
荆旭直和她说过,最近五天他要外出办案,不在和京。他不来用晚膳,更没心思做菜。剥开一个蜜橘,闻着桔香馥郁,眸光瞬间失神,瓣蜜橘拈在手中,久久忘了放入嘴里。
一连几天,於雪尘神不守舍,茶饭不思,失魂落魄之中,消瘦了一圈。
第五天傍晚,荆旭直来到秋序园,一眼察觉女孩神色不对,一边替她抹玉凝膏,一边问她:“六出,几天不见,怎地瘦了?心中有事?”
:“啊?”於雪尘正凝神看着荆旭直,听他一问,倏然一惊,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被他看透了什么,气息都紊乱起来,慌了半晌,总算回过神来:“噢,我……是有一件事,想请示大人。五天后,我想回一下狭里巷,来皇城之前,我答应过堂里的孩子们,一个月后回去看看他们……”
:“这个,行啊……”女孩的请求颇为合情合理,荆旭直立刻应允。
:“届时,我,想在狭里巷住两晚……”於雪尘又轻声说道。
荆旭直倏然抬头,看向於雪尘,女孩很快垂下眼帘,躲过他的目光。荆旭直嘴唇轻轻一抿:“为何要住两晚?”
:“那个,汇善堂看着不大,其实事情不少,离开这么久,我怕萧儿一个人应付吃力。毕竟我是堂主,既然回去一次,想尽量多看看,多解决一些事情……”
荆旭直修长手指仔细抚摩着女孩手腕上的疤痕,触及凝脂般的肌肤,感到一阵温热,指尖隐隐发烫。玉凝膏确有神效,突兀的红色疤痕,已浅淡许多,肌肤也愈发细滑起来,心中颇为满意。
他看出女孩有心事,原本应该再问清楚,可是,又一瞬心软:这个女孩,为他吃了那么多苦,难得提出一个要求,实在不应再拒绝。
何况,她就是去狭里巷,如若仍是长辈们在背后煽风点火,为难着她,待她回来,他自有办法应对。
一念至此,点了点头:“那就住两晚。”接着又加了一句:“六出,此次回去,若遇到什么难事,回来要告诉我……”
闻听此言,於雪尘眸光一颤,心头一慌,连忙低头,轻咬嘴唇,努力平复,抬眼望向荆旭直时,双目蕴漾温柔:“多谢大人关心……”
荆旭直眸眼幽黑,终未再说。
此后几天,於雪尘开足脑筋,在晚膳菜式上不停地翻着花样。她已掌握荆旭直口味,红烧,微辣,香糯,各色菜式,愈发精致,必让荆旭直满意。
荆旭直一直督导她练习使用玉天束和无影镯,要求比较严厉。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