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芳罐头厂
的旁边坐下。
傅平湘觉得这是一个打听线索的机会,连忙用手肘碰了碰张晴和,“我们换换位置。”
张晴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姑娘,顷刻心领神会,将自己的饭盒推到他的位置。
调换位置后,傅平湘先假装继续吃饭,而后对身旁梳戴发箍的姑娘说:“同志,你好面熟啊。”
发箍姑娘茫然地端详他,“我们认识吗?”
傅平湘眯眼笑,“像我家年画上的姑娘。”
发箍姑娘瞬间害羞地低下头,白净的脸庞浮起一抹胭红。
傅平湘:“敢问芳名?”
发箍姑娘的朋友抢着替她回答:“有啥不敢问的,她叫丁羽。”
“感谢同志告诉我。”傅平湘端的一副彬彬有礼,逐渐切入正题:“丁羽同志住职工宿舍吗?”
“我住家里。”丁羽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温柔。
傅平湘状似好奇地问:“那么多间职工宿舍,为什么大家都不住呢?”
丁羽:“有一个人在住的。”
傅平湘惊叹此人胆量之大,“四栋房子就一个人住,他晚上不害怕吗?”
丁羽摇摇头,“我没有住过,就不晓得了。”
情况和上次在学校食堂一样,傅平湘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从丁羽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且,光顾着聊天,傅平湘总共也没吃几口饭,其他人都吃完时,他的饭盒里还是满当当的,饭菜早已凉透。
秉承着节约粮食的精神,傅平湘开启囫囵吞枣式吃饭,两三分钟就把一盒冷掉的饭菜全部吃完,一粒不剩。
此举意外获得了丁羽的好感,临走时问了他在宿舍的房间号,说是明天给他带他喜欢的冬枣吃。
“傅平湘同志很适合做销售。”这是唐浪给予傅平湘的肯定。
冯禄寿也夸赞他:“小伙子口才好,是个可造之材。”
姜银砚调侃道:“这下傅平湘的尾巴要翘上天了。”
傅平湘昂首挺胸,得意洋洋,“本人的实力在这里。”
霍闻川提起水瓶,“阿砚,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打水。”
蒲耀和唐浪也主动把打水的活儿揽过去。
张晴和提着水瓶就要往外走,高茴从她手里接过来,“晴和姐,给我吧,我去打水,顺便找找学生时代的感觉。”
傅平湘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用眼神指挥宋翔,“你去。”
宋翔老老实实地拎起水瓶,跟在霍闻川他们身后。
开水房里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打水,一头花白的发疏于打理,乱糟糟得像是一团不羁的云,身上的工装被岁月涤洗得早已褪去颜色,衣摆也被磨出一整周破边。
他面前那只失去提手的暖水瓶宛如一个齿豁头童的老人,瓶口周围覆着一层略厚的水垢,外面那层掉漆严重的生锈铝壳脆弱得仿佛随便磕碰一下就要骨折。
和他整个人一样,都散发出陈旧甚至是腐朽的气息,与厂里其他人的精神面貌大不相同。
他一手拿着瓶塞,一手拿着瓶盖,神情专注地盯着水龙头口直冲而下的水流,随着瓶里的水位上升,灌水声逐渐变得沉闷。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潮湿的开水房里,像极一张定格的泛黄老照片。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交换眼神,现在这个点儿在开水房打水的人,十有八.九是住宿舍。
霍闻川对同伴们点点头,径直走到男人旁边,先拧开水龙头放掉一部分积水,然后将水瓶提到台子上,揭开瓶盖和木塞,对准出水口,再次转动阀门。
热气腾腾的水开始往瓶里灌,霍闻川状若无意地跟男人搭话:“同志也住宿舍?”
男人的目光像是粘在水瓶上,不肯挪动半寸,“嗯”一声算是回答。
这人话少得出奇,但霍闻川耐心十足,“我住二单元二楼,请问同志住几单元?”
“三单元一楼。”男人依然目不转睛,声音平淡。
同样住三单元的高茴立马搭腔:“嘿,我也住三单元,虽然是二楼,但四舍五入咱们也算是一栋楼的邻居了。”
男人又以一声“嗯”做回应,恰好水瓶灌满,他关掉水龙头,利落地堵回木塞,扣好瓶盖,一手抓住把手,一手托住瓶底,在五人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离开水房。
霍闻川收回视线,“那个人有问题。”
宋翔赞同地说:“嗯,比蒲耀话还少。”
“我们打完水回去就登门造访他。”蒲耀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寻找灵物上,丝毫不理会宋翔的无礼发言。
五人提着水瓶返回饭堂,到门口时,霍闻川让蒲耀他们在外面等,他进去唤姜银砚几人出来。
走进饭堂,隔着密密挤挤的人群,霍闻川一眼瞧见姜银砚面前坐了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
因为那人是背对门口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