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家
看到沈琅犹豫,肇灵不能说是不失望的。
“我……我需要考虑考虑。”
杭煜明站起来,吻她脸颊:“慢慢考虑,我在外面。”
众人都离开,只有肇灵在原地不动。
沈琅用双手捂着脸:“你看到了是吗?那是真的吗?”
“他是个骗子?还是他向你求婚?”肇灵没好气地把这两点并论。
“一切,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你好像失了智。”肇灵不客气地指出:“你不可能看不出他有问题吧。”
“……当然,当然……”沈琅擦去眼泪:“只是这样很轻松,很快乐,我累了。”
“我也是会厌倦的。”沈琅说:“我厌倦了一切都要打拼,所有都要争取,有人把宝物呈上来不是很好吗?”
“所以不必是杭煜明,李煜明王煜明也行,只要能满足你的金钱欲望,都可以成为你的丈夫是吗?”肇灵冲动地说。
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沈琅沉默,然后艰难开口:“你这么看我?”
“我不是瞎了,可是除了他连一个来骗我的人都没有,你看万羽会来吗?我通知她了,两次都通知了,沈建华也不会来自取其辱,谭玫闻涛正在病床边等着分钱,只有我,”她说:“受辱的只有我!”
她说:“你不会懂的,因为你仍然是父母的小孩。” 而我什么都没有。
肇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但杭煜明看到她的脸色便高兴起来。
这间椭圆大厅采光很好,沈琅坐在镜子面前的矮凳上,头纱盖住了她的脸。
“你都听到了。”沈琅肯定地说。
“一点点,原谅我。”他走到她面前。
“跪下。”
……
沈琅重复道:“跪下。”
杭煜明的面具微不可见地裂开了。
他跪下,两个人才在平等的位置,沈琅掀开头纱:“我不期待永久或者辉煌的爱,我只问你:
你能保证我全身而退吗?”
“你要和我离婚?”
“当然。”沈琅说:“我可以不要钱,闻氏给我的股票你也可以拿走,但我要你保证我和我的家人,肇灵的人身安全。”
杭煜明突然气急败坏:“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爱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害你?”
“因为你们很恐怖。”她说:“你们不爱自己的父母子女,没有基本的道德准则,法律与你们而言不过一纸空文。”
杭煜明把她拉下矮凳,激烈地吻她,她挣扎。
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向你保证,我有多少,你都会拥有一半。“
她不想要,杭煜明痛苦地想。
肇灵走出来才发现走廊里听椭圆大厅说话一清二楚。
就像沈琅的生活,身在局中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看到。
我该走了,肇灵想。
她已经拉不动沈琅,她在深渊里待得太久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丧失意志了?她明明是她们之中更勇敢,坚强的一个。
也许那根救命的绳子早就断了,如今有一个落脚处,她也乐得轻松。
沈琅戴上了戒指。
一切物料,典礼都已经准备齐全。
两人疲惫地回到家,只想在床上睡一觉。
沈琅睡醒时感受到自己在他怀里,他已经醒了在看书,还不忘把她拉近胸膛。
“唔……”她睡得腰酸背痛。
他从床头拿水给她喝。
“你也不用这么小心——”沈琅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紧紧地贴着她。
一个人只会自己学到的爱。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杭煜明很小的时候,父亲很爱母亲,一是因为杭彧比金启萍大快要三十岁,当她豆蔻年华嫁入杭家,杭彧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这当然是按照清代法律娶的,不是纳妾,而是娶妻,因为杭彧兼祧两房。
一个早该死在时光里的名词,兼祧,意为男子继承上一代两宗支,娶两房正妻,子女互称堂兄弟姊妹。
杭煜明应该叫杭吕惠芳为大伯母。
大伯母是沉默美丽的人,也很喜欢金启萍,金启萍与她二儿子一般大小。
金启萍为差一点资金链断裂的杭氏日化带来了新鲜有力的血液,并获得了30%的股权。这是一切的导火索,钱。
最早是大哥在金三角被绑票,撕票,然后是二哥飞机失事,杭煜明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杭彧把宝都押在了大女儿杭丽绅身上。
杭丽绅也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她在长期的精神紧绷中失常了。
金启萍带走了杭煜明,去滨城待了一整个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