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路（3）

弄玉扶着苗剑走在山路上，一路上弄玉都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到苗剑身上的伤口。

路上，苗剑无意间提起了一件旧事：“幸而你功夫初学，如果是大师兄那种内力，切磋时收不住就会酿下大错。”

苗剑叹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那次大师兄齐无悔和二师兄风无涯是为华山的出路而大吵一架，打得风云色变！”

“齐无悔与师弟风无涯争执，暴怒之下拔剑动手，危急关头，风无涯突然收剑退让，齐师兄不慎将风师兄重伤，掌门也因此将齐无悔师兄革除名籍，逐出门派。”

弄玉正想问苗剑，结果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两人连忙赶过去探个究竟，只见两名弟子正阻拦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弄玉大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名弟子看了弄玉一眼，其中一个训斥道：“哪儿来的小师妹？不要添乱！”

弄玉听到那名弟子的话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吵吵闹闹地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才好解决问题！”

“师妹……”轮椅上的人想要站起来，但双腿无力，又跌坐下去。

弄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强硬地说：“行了，别逞强了，好好坐着。”话音未落，弄玉径直走过去，一手压着他的肩膀，一手推着轮椅往屋内走，只留苗剑和那两名弟子在寒风中凌乱，待到他们回过神来，不禁感叹这位小师妹真厉害。

弄玉听到的对话并不全，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应该是这位师兄是听说齐无悔回了华山，才不顾自己的身体不便急冲冲地想要去找人。

对待这种不听话、不顾自身的病患，弄玉一直秉承着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原则，第一次提醒，第二次武力镇压，第三次就再也不管了。

既然劝说对他无用，弄玉只能直接上手了。

鸣剑堂的医者柳圣学一边替坐在轮椅上的人把脉施针，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齐无悔的脑壳是棒冰做的吗？对同门下手这么狠！”

那人着急地替齐无悔辩解道：“不是师兄的错，师兄不是有心的！”

弄玉在一旁帮苗剑抓药，同时偷偷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才知道那人便是华山的二师兄风无涯。

“你还在替他说话！你脊柱受损，只怕后半生都要坐在轮椅上。就算他敢回来，看掌门不一掌呼死他！”柳圣学语气愤怒地说。

“师兄不是故意的！”风无涯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又道：“师兄是七剑之首，有他在，才有七剑的未来。他切磋误伤我，内心一定也备受煎熬，我去找他回来！”

柳圣学苦口婆心，无奈地对风无涯说道：“行行好吧风大爷，不说给我们医者添麻烦，你还想不想要你这两条腿了？七子这个称号不吉利，华山历代七子都倒霉啊！”

听到这话，弄玉偷偷地朝柳圣学那边偷偷瞄了一眼，结果正好对上柳圣学严厉的目光，弄玉朝他尴尬地笑了笑，拿着手中的药材灰溜溜地离开了。

弄玉捣好药走到苗剑跟前，道：“柳医师那里有伤药，师兄忍忍，我为你上药，上完药会好得快些！”

“多谢师妹。”

“师兄客气了。”弄玉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问向苗剑：“师兄……不知可不可以问你件事？”

苗剑察觉到她的迟疑，笑着说道：“师妹但说无妨。”

弄玉停顿片刻，委婉地问道：“为何都说华山七子都倒霉？”

苗剑向她解释：“前两代七子，其一在明月山庄一役去其六，其二在护山之役全部战死。这一代七剑，以齐师兄为首，又发生同门相伤的惨剧。故而门内戏言这个称号自带死气，不吉利。”

弄玉听到“明月山庄”四字，表情有一瞬露出一丝落寞，而后消失不见，敬重道：“都是为战而死，死得其所！”而心中却有些无奈。

‘这么一说，还真是……’

苗剑听见弄玉的话，爽朗大笑道：“你这丫头，这脾气对我华山胃口！”

弄玉有些好奇地小声问苗剑：“风师兄刚刚要去哪儿？”

“风师兄始终认为齐师兄是过失伤人，一直希望他能重回师门。”苗剑回答道。

“苗师兄也这么希望吗？”

苗剑点了点头：“齐师兄之前一直悉心指点我们剑术，风师兄更是他从小带大。实在不能相信他故意伤人。”

“我也认为齐无悔师兄不是故意的……”弄玉说道，但她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苗剑失落地叹气道：“要是知道齐师兄在哪儿就好了，我们没亲眼看到当日情形，师兄愿意说，我们必定信！”

‘其实，我在山下见过他。’弄玉在心里偷偷地想到，但什么都没说。

苗剑没有发现弄玉的异常，还在那里继续念叨着：“不过这次掌门非常生气，已经将齐无悔从华山除名。齐师兄就算回来，应该也会被打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