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铁青色的脸豁开一个缺口，沾满鲜血，直直的就看向了夏苡。

四目相对。

夏苡看着对方靠近，理智告诉她应该再次举起军刺，或者举起皮拍，举起什么都好。可是看着那种往日中熟悉的脸，她就像被下了符，愣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眼前一会是那张昨天送蛋糕时和蔼的脸，一会是铁青鲜血淋漓不带任何情绪的脸，悠悠的尖叫在耳边响彻，

“江婶”已经近在眼前。

避无可避，怀中还躺着丧尸，夏苡用最后的力气喊道：“悠悠快跑，我房间的窗户上已经绑好了逃生绳，你顺着那下去，找能锁门的地方躲，快！”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夏苡眼前一花，一个帆布的袋子凌空飞来兜住了“江婶”的头。

“快，快帮我一起把她推出去！”

夏苡一个激灵，看到年轻的姑娘正忙着给袋子打结，连忙推开怀中的丧尸，一个在前面踢，一个在后面拉住袋子的两端一甩。

变异的“江婶”就这么被踢出了门外。夏苡连忙关门，手忙脚乱的重新去餐厅找椅子抵住大门。完成后，才正式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你啊，”眼前的人是夏苡的邻居，她曾经想在门外摆一个小小的鞋柜。但是邻居坚决反对，最后夏苡妥协，但之后两家见面都没什么好脸色。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然...”夏苡虽然尴尬，但毫不扭捏，要不然自己也将会变成吃人的怪物，而侄女悠悠，更将要独自逃生，面对不知结局的未来。

“没什么好客气的，以前看你不爽归不爽，这个档口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

邻居妹子甩了甩胳膊，伸出手：“刘文。”

夏苡握住：“夏苡，我欠你一条命。”

“行了，是邻居，不扯这个了。”

“都是邻居，但只有你救我，”还是一个平时就看不顺眼的人。

刘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夏苡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生死关头，自顾尚且不暇，如何选择，都无法指摘。

门口又传来撞门声，夏苡和刘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麻木和冷静。

然后，夏苡举了举手：“麻烦你看一下我侄女，我洗个澡先。”

刘文：“...”

门口还躺着一个丧尸，然而夏苡实在受不了身上粘腻的液体，任何天大的事情，都等她洗完澡再说。

夏苡把水龙头往左打开，调到热水的挡位，等了四五分钟，熟悉的热水器声音并没有响起，她又去厨房开煤气，一星半点的火苗也无。

燃气断了。

夏苡拧起眉毛，先是通信，再是燃气，说明城中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混乱，至少— 变异已经蔓延到附近的燃气公司。

刘文踱过来：“有水有电，说明事情还没到最糟的那一步。”

夏苡福至心灵：“有力量在守护那里。”

显然，水电作为民生，是最最基本的保障。只要这些不断，他们就有活下来的可能。

也许夏至，就在那里。

夏苡抹了把脸，快速开口：“刘文，你带着悠悠，先尽可能囤点水，自来水和净水都要，我洗澡很快。”

春夜的水带着不可名状的寒意，冲在身上让夏苡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浴室的水渐渐变得黑红，江婶的面容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啊呀，快收下吧，我不知道今天是悠悠的生日，没准备别的，这个小蛋糕我是从霖市带回来的，据说可好吃嘞。”

蛋糕还在，然而送它的主人已经人不人鬼不鬼。

冰凉的液体不断的冲刷在夏苡的身上，她甩了甩头，没有时间再伤春悲秋了。

换完衣服出来，她听到了“哐当”一声。

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又让这黑夜更添几分毛骨悚然。空气仿佛被瞬间凝固了。

“动手吧。”

夏苡看向刘文，到底是有过命的交情，两人同时走向倒在门口的丧尸，抬起后往阳台方向走去。

哐当——

又是重物落地声。

尘归尘土归土，这个不该出现在403的怪物，轰然砸向了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