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惨了
陈蜻蜓想起教授的话,在浴室的门外站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说:“师姐,你怎么了?”
浴室的门里传来花洒流水的声音,接着余笑低沉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我在洗澡。”
陈蜻蜓说好,说:“那你洗吧,我——”她忽然说:“我想上厕所,如果你还没洗,可以让我先上厕所吗?”
浴室里静了一会儿,然后门缓缓打开,余笑穿的整整齐齐,只有脸上有水珠,应该是出来之前洗了脸。
余笑抓握着手机,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说:“你先去上厕所吧。”
陈蜻蜓注视着她泛红的眼睛,说:“师姐,我们是朋友吧?”
余笑嗯了一声。
陈蜻蜓说:“如果你想对我倾诉,我一直都在这里。”
余笑愣了一下。
陈蜻蜓说:“我听到你哭了,还有我回来之前见了教授,他很担心你。”
余笑的眼睛垂了下去,不敢再去看陈蜻蜓,似乎多看一秒她就要忍不住了,两三步走到桌子边,快速抽了几张抽纸捂住鼻子,在原地站了几秒以后,眼泪还是没撑住,瞬间决堤了。
她哭的身体颤抖,陈蜻蜓转过她的肩膀抱住她。
余笑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看见陈蜻蜓浅色上衣的肩头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余笑不好意思的抽纸帮她擦拭,陈蜻蜓看了也没看,说:“没关系,本来就该洗了。”
余笑吸了吸鼻子,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用纸巾使劲按了按眼睛。
陈蜻蜓倒了一些水递给她。
余笑喝了水,看起来平静了一会儿,陈蜻蜓拉着她在床上坐下,说:“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很愿意听。”
余笑用力深吸一口气,吐出胸口的郁结,声音略微沙哑,说:“我爸和我弟骑电动车在路上被私家车撞了,司机喝酒了,跑了,不过警察已经抓到人了。”
陈蜻蜓拧眉:“你家人怎么样?”
余笑说:“我爸爸是擦伤,没什么大碍,我弟比较严重。”
提起弟弟,她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
“要做手术,对方全责,按理说要理赔,但是保险公司说赔偿已经报上去了,让我们先垫钱。”
余笑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我们拿不出来,我妈去找他们要,司机不见面,保险坚持先走流程。”
她说着说着,语气突然锐利,狠狠的说:“人都要死了,他们还要走流程!什么狗屁流程!就是不肯给我们钱!我妈这几天一直哭,医院说最好尽快做手术,手术越早,恢复的越好,医院已经记了五六万的账了,再多他们就不肯给欠了。”
余笑难堪的笑笑说:“我说我回去照顾我弟,我妈说都怪我一直在上学,不然我就可以开车带他们去了,我知道她是太害怕了才说这种话的,但是我真的很难受,蜻蜓,我也很着急,但是我一直上学也是他们答应的,出了事全怪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她捂住脸,说:“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蜻蜓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随手挂断电话,温声说:“需要多少钱?”
余笑:“医生说带手术和后期恢复,还差二十多万。”
陈蜻蜓说:“我给你。”
她走到桌边撕掉一张便签,把便签和笔递给余笑,说:“写一下你的银行账户,我现在转给你。”
余笑怔了怔,艰难的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陈蜻蜓说:“师姐,给弟弟治病要紧,如果你介意,可以等赔偿金到位以后再还给我。”
她推了一下余笑的手,说:“写吧,我转给你,你查一下最近的航班,买机票先回去照顾家人,这里有我。”
余笑恍惚着在她催促下写了银行账户,陈蜻蜓让她尽快查一下航班,然后自己给爸爸陈惜池发了条微信,得到爸爸回复以后,陈蜻蜓按照余笑写的银行账户利索的把钱转了过去。
余笑正浑浑噩噩的刷着订机票的软件,突然听到短信‘叮’的一声,她茫然点开短信,看到了账户里多出来的三十万。
余笑迟钝的盯着上面的字数,有一瞬间她没明白这串数字代表的含义。
余笑的父亲是退休工人,每个月有三千的退休金,母亲在隔壁小区里找了个清洁工的工作,一个月休四天,拿两千八的工资,余笑和弟弟都要上学,一家人省吃俭用,一年到头也就存个两三万。
余笑没见过银行账户里这么一长串的数字,也从没想过这串数字就这样轻而易举变成了她的存款余额。
陈蜻蜓看她一直发呆,拿过她手机看了眼,修长的手指指着屏幕,说:“明天早上六点四十五分有一趟飞机,就这个吧,我们五点起床,我陪你去飞机场。”
余笑浑浑噩噩的在她的指示下定了机票,去洗了脸,然后被陈蜻蜓按进被窝里。
陈蜻蜓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