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
姜宁玉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望去,只见谢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立在她的侧后方,长身玉立,眉眼俊秀而冷淡,在灯火的明灭间显的愈发疏冷。
“谢大人怎么在此处?”李仪月猛然撤下遮面的团扇,急切地上前两步。
谢羡面无情绪地睨了她一眼,垂淡声问:“你是谁?”
李仪月面色一僵,垂眸失落地咬上下唇,半晌,又走近了一步,眼巴巴望着谢羡道:“谢大人前年在扬州清理匪患时,救了一批被贼匪劫持的人质,我与哥哥就在其中,大人不记得了吗?”
“当时救的人太多,记不得了。”谢羡垂眸捏紧手中装着包子的纸袋口,退了半步。
李仪月并不放弃,接着道:“匪患清剿后,您不慎重伤,我曾跟着军医照顾了您月余。”
谢羡微微皱眉,似是终于想起来:“当时的军医确实经常带着个小徒弟。”
李仪月眸色发亮,重重点了点头:“那是我。”
“但我当时分明说过,”谢羡声音发冷:“外人不便留于军中,给了钱遣散你们,你怎么留下来的,你不知擅自留在军中是触犯军法的吗?”
谢羡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斥责令李仪月的脸色白了三分,喏喏地低声解释:“大人,我是担心您。”
“你又不是大夫,你担心做什么?”
“我……”
“谢大人,”李仪锐怕妹妹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连忙出声打断,将人拽到了自己身后,
他作揖拜道:“我父乃是丞相李霖,大人前年自匪患中救了我与家妹,还没来得及当面谢过大人,过些日子我一定携礼登门道谢。”
“不必谢,此是我职责之内的事。”
好不容易同姜宁玉一起,谢羡不愿同不相关的人多言,转眸望向姜宁玉,却见姜宁玉的目光正兴致勃勃地在他和李仪月之间流转,没有半点吃味的意思。
“这怎么可以,谢大人救了我与哥哥的命,我们自然应该登门拜谢。”李仪月道。
谢羡的目光从姜宁玉身上移开,再开口时语气不免恶劣了许多:“我当时救了上百人,若个个来拜谢我,我还有空闲做旁的事吗?”
“我……”
李仪月刚吐出一字,便被谢羡打断:“你当时违抗军纪留在军中,如今还敢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是料定事过境迁我无法再惩处你不成?”
李仪月怔了怔,忙解释道:“不、谢大人,我并无此意……”
谢羡不再听她言语,转眸睨着姜宁玉,冷冷道:“还不走?”
莫名其妙被凶的姜宁玉:“……”
又不是她违反军纪,凶她做什么?
谢羡转身就走,姜宁玉从不跟这个阴晴不定的坏胚计较,快步跟了上去。
往江心桥方向的人比方才少了许多,两人并排走着,谢羡冷着脸一言不发。
姜宁玉觉得不自在,抬起花灯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给你。”
谢羡瞟了一眼,冷冷问:“那个小孩不要的给我?”
姜宁玉一噎,解释道:“什么小孩不要的,明明是我抢的,我抢了旁人的给你,其他人想要都要不到。”
谢羡冷哼一声,勉强算是满意,赏脸一般慢吞吞地接了过去。
大雪之后,天气暖和了许多,地面的雪化了大半,水淋淋一层,站在江心桥上,可望见河畔奢靡华美的画舫,灯火煌煌,歌舞升平。
河上的薄冰也跟着化,只剩下些细碎的浮冰带着星星点点的花灯在河流上浮动。
姜宁玉捧了盏河灯过来:“本来要写祈愿放在灯中的,但现在买河灯那挤满了人,不方便写。”
要是她必定是要挤进人群中去写的,但谢羡想来不愿做这样的事,是以姜宁玉将河灯捧到他眼前,道:“你放河灯时在心中默念自己所想也是一样的,你试试。”
谢羡微微颔首,将手中的纸袋和花灯塞到姜宁玉怀中,这才接过河灯,走到河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亮着的河灯放入水中。
姜宁玉同他一同蹲在河边,看着他的河灯跟着其他的河灯晃晃悠悠地飘向远处,很快像星辰一样泯于星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