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从陈府离开时日近黄昏,姜宁玉和陆绪在陈府门口道别。
大概是姜宁玉今日擅自而为的事触及了陆绪的底线,只见他冷着张脸,瞧也不瞧姜宁玉一眼。
姜宁玉也疲惫的很,懒得再理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对了,”上马车前姜宁玉忆起来,从袖中拿出一盒香粉远远地抛给陆绪:“这个原来是给陆伯母做见面礼的,在陆府时忘记给了,你帮我带给陆伯母。”
接着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回到公主府后,芸娘与姣蓝见姜宁玉面上笑意,好奇地问:“公主碰到了什么喜事吗?”
姜宁玉抿唇轻笑,平静道:“我要和陆绪成婚了。”
她说完,丝毫不在意芸娘和姣蓝是什么反应,垂眸掰着手指算日子。
今日是冬月除七,在前世的下个月初八,也是腊八节的那日夜里,陆元州领兵入城,强开宫门,最终以谋逆罪入狱。
所以她至少要在下月初八前与陆绪成婚,但她毕竟是公主,成婚事宜至少要备上三月,如何能在一月以内仓促成婚?
姜宁玉思虑片刻,起身去书房写信,写好之后又命人抬上一箱厚礼将信放入其中。
“公主,这些东西是要送去哪里?”
“送去司天监闻监□□上,”姜宁玉指挥人搬箱子,道:“找嘴严的人送去,现在就去。”
芸娘点头应下。
她的舅舅旧时于司天监的监正有恩,想来是会帮她的。
做完这一切后,姜宁玉拢了拢衣衫在窗檐下坐下来,抬脸看远处的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
如果她在下了月初八前依旧找不到陆元州领兵入城的缘由,就只能尽量保下陆家的人了,除了陆绪,至少在初八之前将陆夫人也支出京都城去避避难。
夜里,姜宁玉在睡梦中时,外面又落了雪,这雪断断续续地落了好几日,次次皆是不等地上的雪化便又覆上新雪。
清晨,姜宁玉起身后,惦记着昨日陆绪的臭脸,特地带了份丰厚的早膳去书房打算哄哄他。
陆绪依旧是先到,坐在案桌后看窗外飞雪。
姜宁玉抖了抖身上的雪,领着食盒蹲在陆绪面前,微微歪了头道:“都是你爱吃的,打开看看。”
陆绪扭脸不看她。
姜宁玉明白此事在陆绪看来自己做的实在过分,耐着性子道:“昨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擅自当着你父母和外人的面说我们有情,是我错了,陆小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陆绪依旧不理人。
姜宁玉静静望了他片刻,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站起身来:“你爱吃不吃吧。”
说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陆绪终于回眸,连生气都忘了,眸中满是震惊:“你跟人道歉就这种态度?”
姜宁玉没看他,懒懒地挽自己的长袖:“就这种态度,本公主从来都是这种态度。”
“你撒谎都不脸红的,”陆绪磨了磨后槽牙:“你小时候对谢羡可不是这种态度,那叫一个殷勤,我记得有回你弄脏了谢羡的课业,道歉后谢羡让你滚开,你还来找我哭鼻子,那时你怎么不这种态度啊?”
姜宁玉黑了脸:“你还敢提?”
她记得那次,她哭的时候,陆绪笑的在地上打滚,捂着肚子愣是起不来,再然后她就忘记哭了,把陆绪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陆绪嗤道:“只会窝里横。”
“砰”一声,姜宁玉提起一本书砸在了他头上。
经过一番打闹,两人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下来,陆绪虽还是怨姜宁玉的逼婚行为,但到底知道姜宁玉心里是有分寸的,她既然这样做,必定是有极重要的理由。
再者,他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却不愿娶任何姑娘,姜宁玉正好也给他做了挡箭牌。
两人坐了小半个时辰,谢羡依旧没有到。
姜宁玉不由得嘀咕:“他不会不来教书了吧?”
“他就算有急事要先处理也会遣人来知会一声的,再等等吧。”
姜宁玉蓦然想起昨日谢羡临走前看她的那一眼,他的目光中似乎满是怨恨与恼怒,好似姜宁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他可能不会遣人来知会一声的。”
陆绪问:“你怎么知道?”
姜宁玉无奈地轻笑了声,并不回话。
果然,上午过了一半,谢羡那边依旧一点消息没有。
这种举动实在是既失礼又幼稚,但凡一个已经懂事的孩童都不会这样做,更何况是在朝堂上处事谨慎又面面俱到的谢羡,陆绪实在觉得不可置信:“他真的就这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姜宁玉合上眼前的书,轻叹口气:“他小时候也这样,脾气很大,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也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到了现在竟还是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