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遇
阳春三月,惠风和畅,天朗气清,金陵城内百花齐放,一片安宁祥和气息。
城外,一辆马车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颠簸着,林子里不时有几片竹叶飘落,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伴随着车轮的轱辘声,侍女的抱怨也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耳中。
“小姐,奴婢觉得老夫人是故意磋磨您的。”
简朴的马车内,一位少妇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染上一抹薄怒。
“揽月,”她细声低斥,“切不可再如此说了。”
身穿桃红色衣衫的揽月闻言,心底更是委屈。
自家小姐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眉眼精致如画中的仙女,指如葱根,唇若朱丹,及笄之年多少人前来求娶,可小姐却选择嫁给了姑爷李恪,姑爷对她家小姐倒是不错,只是老夫人却总是对小姐明里暗里使绊子。
想到此处,揽月眼尾一湿。
沈晚吟看见揽月这副模样,伸出一只素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好了,我知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侍奉婆母本就是我该做的。”
不知想到什么,她温润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忧愁。
忽地,马车向一侧猛地倾斜,沈晚吟一时不察,纤细的背撞在了一侧车窗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棕色车帘忽地扬起,一道颀长身影逆光而入。
适应了几秒外面的光线后,沈晚吟方才看清了闯进来的男子。
面前的男子,目若星辰,既有一种武将的凌厉气息,又有一种违和的书卷气息。
一只胳膊还再往外不断流血,白皙的面容上沾有点点血迹,看起来有些骇人。
揽月只当他是刺客,急忙要喊人,却被程淮序一掌劈晕。
沈晚吟急忙低声呵斥:“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对我的侍女下手?”
程淮序压低声音,“在下并无冒犯姑娘的意思,只是事急从权,才出此下策。您的侍女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只是,在下希望姑娘能载我一程,入了金陵城内自会离开,绝不给姑娘添麻烦。”
程淮序望向她,等着她的答案。
沈晚吟迅速打量他一眼,这人衣裳布料乃是上好的云锦,必定身份不凡。
看他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倒像是被追杀。
莫不是惹了什么人,才大张旗鼓地要追杀他。
倏地,马车停下,车外几个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要奉命搜查。”
程淮序眸光一沉,转过身,便要掀开帘子,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衣袖却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扯住。
······
棕色车帘被掀开,映入官兵眼帘的便是难舍难分的两人。
女子搂着男子的脖颈,似乎是在索吻。
官兵乍一看见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不禁吞了口口水,突然听到一女子的惊呼,立马放下了帘子。
等他将马车内情况汇报给其他人后,其他官兵都轻啧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就毫不顾忌。”随即挥了挥手,放行。
······
待马车驶离了官兵们的视线后,马车内的沈晚吟似是因为方才的举动羞红了脸,瞥开视线往外看去。
程淮序坐在马车的另一侧,两人此时的距离如同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气氛一时格外沉寂,最后还是程淮序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方才是在下冒犯了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定当相报。不知姑娘名讳是何?”
沈晚吟并没有存着要让他报答的心思,就直截了当地回他。
“不必了,我只希望郎君不要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话音一落,她就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看起来一副冷心冷清的姿态,仿佛对方才之事毫不在意,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不难窥见她耳畔后的薄红之色。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帮他躲过那群官兵的搜查。
大抵是觉得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觉得他不是个恶人吧。
程淮序见她如此,也不好勉强,不过他还是暗自在心底决定打听她的名讳,还了这份恩情。
毕竟,他从不喜欠别人。
即使是第一次与一女子共处一辆马车内,可是家族的良好教养使他端方自持,不见局促之意。
······
入了城内,沈晚吟命人将马车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处,程淮序从容下了车,与她颔首过后,离去。
夜凉如水,挟裹着丝丝寒意,沈晚吟回府时已经入夜。
毫无疑问,李母又以她归府晚的由头让她誊抄十遍女戒。
李恪回来时,见到幽暗的烛火下,妻子还在书案前誊抄着女戒。
沈晚吟正在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