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夕丞注意到全兮兮用的词语是“你爸妈”。
全兮泽低下头,不说话,跟全兮兮不想说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仔细看去,全兮泽跟全兮兮长得还是挺像的。
夕丞想了想,问全兮兮:“需要我回避吗?”
全兮兮轻轻地摇摇头。
夕丞了然,全兮兮这样,意味着她愿意、而且想让他参与、想让他了解她。
夕丞把桌上茶壶拎起来倒了三杯花茶,姐弟俩对话还在就继续。
“我爸不是你爸吗?”全兮泽顶嘴,“干嘛分得那么清楚。”
“可你妈,不是我妈。”全兮兮安静地望着他。
“姐姐……”全兮泽抿了抿嘴,“你到现在是不是还恨我?”
全兮兮动了动喉咙,终究是没出声。
剩下的全是沉默。
夕丞见过全兮兮这种近乎于漠视的沉默。
每次在她看见这串来自青城的号码的时候,都会有这种表情。
从刚才的对话,夕丞已经知道了——这个坐在对面与全兮兮有几分相似的男孩,是全兮兮同父异母的弟弟。
而她的原本的家庭环境,应该是非常好的。
不然这男孩穿着打扮,不能是这幅模样。全兮兮也不可能见过那么多世面,甚至能考到高尔夫初级教练证。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促使全兮兮只能自己打工赚钱。
而这个让她出来自己打工的理由,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理由。
想到这里,夕丞心角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姐姐,暑假回家吗?爸很想你。”全兮泽很希望全兮兮回家,又补了一句,“我妈也想你回去。”
全兮兮低着头:“不知道,我暑假要打工。”
全兮泽不高兴:“你为什么执意要自己打工啊?那么辛苦,爸也没说不给你生活费。”
夕丞在一边用手机给徐耳发消息:帮我看下今天下午去青城的机票。
全兮兮黯然抬头,看着全兮泽:“在他外面有你的时候,他就不属于我了。”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夕丞手抖了下,看向全兮兮。
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不安地相互扣着。
“姐姐,还是怪爸爸有了一个我……你还是怪我!”全兮泽急得都从坐着变成了正跪。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
那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刚好打破了这种窒息的沉闷,托盘上托着三盘菜与一盆汤。
夕丞笑着:“谢谢,齐姐。”
齐姐进来摆菜,扫了一眼坐在里面的三个人,最后看向夕丞:“你最近很少来了。”
“是,”夕丞点头,“不太忙,就回学校学习了。”
“学习好啊,”齐姐看了一眼坐在夕丞边上的全兮兮,“不负韶华。你们慢慢用,如果有什么需要,再喊我。”
“嗯。”夕丞应着,看着齐姐出去。
夕丞伸手去拉全兮兮的手:“中午只喝一碗粥,下午会饿的。再吃点?”
全兮泽见夕丞去拉全兮兮,有些着急:“我还没问你呢!你是谁啊!干嘛拉我姐姐!”
“我……”夕丞想要解释。
“他是我男友。”全兮兮望向全兮泽,“你对他说话态度好点。”
“什么时候谈的,我……我怎么不知道!”全兮泽要哭了,“姐姐不是答应我说上大学不谈恋爱的吗?”
“全兮泽,你多大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小时候哄你的话,你也当真?”全兮兮蹙眉。
“我就当真!我都说了让你等我,我一定会长大,我会保护你的!”全兮泽不高兴,觉得全兮兮骗了他。
夕丞轻咳一下,说:“兮泽,难道你爸妈没告诉过你,法律是不允许近亲结婚的吗?”
全兮泽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愣愣地摇摇头。
全兮兮无语。
夕丞顺手夹起一块鱼肉,另一只手拿起碗接着,送到全兮兮嘴里:“他们家的鱼肉做得很好吃,尝尝。”
全兮兮无所适从,抬眸去看全兮泽,只觉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蹲在那里。
理智告诉她,夕丞说得没错。
但她不想在全兮泽马上高考的时候,说这些事。
“不喜欢吃鱼肉?”夕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全兮兮看向夕丞,是她无缘无故说他是她男友的。
这事是她惹的,就算是演戏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全兮泽完全没想到他不远千里来这里,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幅画面。一时气不过,起身跑了出去。
夕丞望着全兮泽,问全兮兮:“不用追吗?”
“不用,”全兮兮低声道,“他都18岁了,应该知道好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