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这种脂粉味道有点不适应。
掀开盖头看她长什么样后,胤禛多少有些失望。
云婳是那种端庄寡淡的长相,正红色反倒把她压住了,即便如此,四爷还是想给她脸面,笑道,“你我既是夫妻,大可不必拘束。”
“是,爷说的对,我…我……”云婳心都要蹦出嗓子眼。
平日里与闺中密友辩诗论词的本事全没了,对上他的目光,结结巴巴慌了神。
她为他斟一杯酒,酒水却洒了一桌子,更慌了,想讨好却不知怎么做,勉强拿捏出个娇俏的表情。
四爷脑子里却闪过宝春那张脸,肉鼓鼓的,掐一次就想掐第二次。
两人喝了合卺酒,四爷问她在家读什么书,做什么事打发时间,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也不是一定要得个答案,只是不想上榻后她一直这么绷着,搞得他也不自在。
云婳却回得认真,闲谈演变成了一问一答。
她似乎也觉着这样尴尬,好不容易想起一个有趣的话题,想必他会喜欢。
不等开口,胤禛却没了耐心再听下去,“时辰不早了,歇了吧。”
忙了一天两人都疲惫至极,本该抓紧上榻行周公之礼,但福晋显然认为,虽然在家中洗过澡,从外面回来还是得再洗一遍。
紧接着又是一通传唤、烧水、收拾,匆匆折腾完,天都快亮了。
冬梅帮她绞头发时,急得扯到了头皮,心想主子您再耗下去,主子爷怕是要睡着了。
四爷确实困得不行,等福晋钻进帐子盖好被子,他只想早点完事,早点睡觉。
云婳从未靠一个男人如此之近,也没被触碰过,浑身抖得像筛子,他一头黑线,担心她会不会抽过去。
草草了事,终于完成了一件任务。
四爷转过身沉沉睡去,留给她一个后背,福晋躺在旁边盯着瓜瓞绵延的帐顶,心堵得厉害,一夜都没合眼。
又过一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太监歇息的屋门就被敲响,小顺子提着食盒等在外面。
披着衣服出来的是宝春,不是刘全,小顺子这才放了心,将四爷的早膳递给她,“哥哥您拿好了,有点儿沉。”
宝春接过来,打了个哈欠,“四爷昨晚睡的书房?”
小顺子点点头。
真是奇了怪,皇子大婚都有三日休沐,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还以为怎么都会腻在一起呢。
这下她懒觉睡不成了,赶紧换衣服拾掇自己。
宝春尽量不影响到同屋的刘全,可两人只隔着一扇屏风,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传了过去。
一只梨木枕头飞过来,正好砸在她这边的床柱上,刘全不乐意,“休息还起来折腾?”
宝春才不搭理他,提着膳盒进了书房。
四爷抬眼看是她,又垂下眼皮继续看手里的书。
晨间静谧宁和,两人一般不说话,各做各的事。
他没什么胃口,早膳只用了一碗松仁百合粥,宝春收拾好后净了手,斟了杯去躁散结的蒲公英茶。
她倒水的动作丝滑流畅,单手提着铜壶一点不抖,这让胤禛联想到福晋,小小一只玉杯都拿不稳。
这个时辰没什么人进来,四爷也不爱凭白折腾人,宝春百无聊赖,抱着鸡毛掸子立在一旁打盹。
“昨日休息,你来干活了?”四爷忽然开口。
案台上的宣纸摞得老高,毛边儿还没裁好,显然有人动过。
宝春惊醒,“奴才时刻挂着爷,爷不在奴才就守在这。”说完被自己油腻到了。
毛笔杆子敲上她额头,她哎哟了一声,耷拉下脑袋开始告状。
“奴才两人一屋,刘全睡觉听不得响动,倒杯茶都嫌吵,就只得躲书房来了……”
“他架子倒是大。”四爷冷哼,将毛笔丢进涮笔池里,“去,你回去歇着,叫刘全过来伺候。”
刘全过来时美滋滋,主子爷总算想起他了,可得卖力表现一番。
结果光倒茶就返工三四次,要么嫌烫,要么嫌冷,磨墨又嫌他声音太大,就连侍膳也出了岔子。
主子爷明明指向那道糖醋鱼,等他夹了鱼肉过来,偏说他眼拙蠢笨,吓得刘全自觉领了十个板子。
苏培盛还奇怪,他这徒弟不像个傻的,怎么今日处处出错,忍不住提点他,“你是不是开罪谁了?”
刘全皱着眉头想半天,一拍大腿,想想又觉着不太可能。
一个小太监有这么大脸面让四爷护着?
那他刘全可以吃屎了。